胡非幹笑了兩聲,胸有成竹道:“顧相爺恐怕沒臉向皇上請兵吧。”

“什麼意思?”夭夭猜到那胡非不簡單,必定有後招,敢在兜率寺綁架相府千金,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就是有了全身而退的計劃。

胡非笑得極其曖昧,道:“女兒家最重什麼?”

夭夭不假思索道:“名節。”

“顧相爺重臉面,這麼說吧,是個男人,十有八九重臉。我把顧蓁蓁貼身的小衣一脫,往床上一扔,特意製造出淩亂的樣子,再留書一封,寫著私定終身,奔走天涯,爹孃無念之語。”胡非撫掌一笑,道,“顧相爺即便要找,也得偷偷地,暗中尋找,他就不怕顧府嫡女不顧廉恥,無媒茍合之事傳的街知巷聞嘛。”

夭夭腹誹,胡非計謀深遠,果真難以對付,他這般鋪排之下,恐怕顧博文自以為老臉丟盡,沒準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算了。“深謀遠慮,既然來長安城只為顧蓁蓁,目的已經達到,自然要打道回府了。”

胡非點點頭,“這個是自然的。”

夭夭接茬道:“那恕我不遠送,把我放在山腳便好,我自己會回長安城。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他日來長安城,再與你切磋賭技。”

顧夭夭越是不死心跟他口舌上糾纏,他越是覺得有趣。來大江國這一行,他只帶了幾個扈從,都是大男人家的,長得粗眉糙臉的,說話粗聲粗氣的,讓他乏味得緊。哪像顧夭夭這般,即便是罵他也是少女獨有的軟糯之聲,帶著她回去,這一路上就不會寂寞了。

胡非攥著手心中的簽文攤開來看了又看,夭夭一看,這簽文甚是眼熟,該是兜率寺求的簽文。“這簽文是有花麼,你一個大老爺們看了這麼多遍還不明白,難不成是上面有什麼冷僻字不認識麼?”

胡非乜了眼顧蓁蓁,笑道:“世人都說長安城顧府千金是人中祥瑞,今一見果真非凡,光是從簽文中便可窺一二。”

夭夭心中有了個大概,看來胡非來長安城的目的就是顧蓁蓁,抓顧蓁蓁回去助運。做生意的人一般興在家門口擺兩只貔貅招財,這麼看來有人想當皇帝,抓了顧蓁蓁當做神獸放身邊來催旺運勢的意思吧。“什麼簽文這麼了不起,你說出來我聽聽。”

胡非照著簽文,念道:“天複地載,萬物仰賴,鶴鳴九宵,聲聞雷音。”

夭夭微微一怔,偷偷往袖袋裡一摸,那張簽文不翼而飛,難不成胡非撿到了她的簽文,誤以為是顧蓁蓁求來的,更是認定了她助運之效。

夭夭隨口問道:“這種荒誕之詞你也信麼?”

胡非收斂起笑容,神色鄙夷,好似在說顧夭夭沒見過世面。“這種簽不是任誰都能求的,乃是天命所歸。”

夭夭惶然,問道:“你該不會因著簽文,把她給綁了吧。”

胡非正襟危坐,車行途中顛簸了下,連著他臉上肥肉跟著抖動了兩下。“那倒不是。”

這麼說來,胡非此行綁架顧蓁蓁是早有預謀,並非因為撿到了她遺失的簽文,繼而當做是顧蓁蓁的批命,故將她綁去當神獸助運的。如此一思量,顧蓁蓁被綁架之事,與她完全沒有關系,而她莫名牽扯其中,純屬倒了八輩子的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