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念念有詞,道:“菩薩在上,信女顧夭夭初次造訪,添了香油錢,望菩薩笑納。”

跟菩薩請了安後,她執起簽筒搖晃起來,啪嗒掉出一支二十九簽。她去簽文臺前找到二十九簽的簽文,大吉簽,“天複地載,萬物仰賴,鶴鳴九宵,聲聞雷音。”

夭夭默唸了一遍,簽文大吉之象,非富則貴,若求姻緣,夫君必是人中之龍。夭夭暗自想了想尉遲雲臻,王爺之位的確富貴逼人,可不至於天覆地載,萬物仰賴。以簽文之相,非帝王不可堪當此箴言,這麼看來,也許求簽之事,言過其實罷了,權當玩樂一笑。

她把簽文折起來塞在袖袋中,走出偏殿去膳堂吃素齋去了。

採青候在偏殿外,見顧夭夭出門,含笑道:“主子,您求了什麼好簽麼?”

夭夭故作嚴肅,道:“你怎麼知道是好簽?”

採青挑好聽的說,道:“看您春風得意,便知簽文吉祥如意。”

夭夭笑著拍了下采青的腦袋,道:“你最近跟著我久了,倒是聰明瞭些,聰明隨我。”

採青咧嘴笑道:“奴婢能跟著主子是三生有幸,學您一成聰明勁兒,就夠受用一輩子了。”

夭夭回頭看採青,認真問道:“我平時就是這麼跟王爺說話的麼?”採青點點頭,夭夭恍然大悟道,“真是夠狗腿的。”

山寺的夜晚來得特別快,一轉眼就擦黑了。山風嗚咽,好似山間幽鳴的夜梟,眾人一早便進房歇息。

在寺廟中不比王府,夭夭這人規矩不重,到了兜率寺整個人都活泛起來,連著下人們都各自輕松,夭夭不必她們隨行伺候。

晚上她去繡雲房裡聊了會兒,繡雲的話題來來去去都是關於新姑爺,她總是感激尉遲雲臻對夭夭的百般照顧。夭夭為繡雲編織著她花團錦簇的新婚生活,讓繡雲無限欣慰,以為夭夭苦盡甘來。

聊了一盞茶的時光,繡雲年紀略大了些,到底精力不能跟年輕人相比,連連打了兩個哈欠。夭夭識相地讓她先休息,輕手輕腳合上房門,走回隔壁的廂房。

山夜雖冷,可景緻卻獨好。她仰頭看,漫天沒有一粒星辰,一勾上弦月孤寂地掛在樹梢頭。風拂過,一陣寒涼從領口灌入,頓時汗毛凜凜,她連忙抱起雙臂,推開房門轉入房中歇息。

睡到後半夜,感到口幹舌燥,起身倒了杯水,涼茶冷得入心入肺,好一個激靈把瞌睡蟲都給趕跑了。

她隱約聽到隔壁房中有悉悉索索的響動,便推開門去張望了一眼,兩個黑衣人從顧蓁蓁房中抱著一床被褥走出來,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好好的難不成上山偷一床被褥不成。夭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被褥一頭分明垂著一頭長發,那是顧蓁蓁!

夭夭被所見的場面炸醒,這難不成就是綁架?她這是吼一嗓子把大家都喊醒,還是裝作沒看見回房繼續睡大覺?

夭夭正要張開口吼一嗓子,卻被人從背後掖住口,她嗅到了一陣曼陀羅的芳香,之後就人鬼不知,喪失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