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一切都是個局,也許目的直指尉遲雲璟,尉遲雲璟要是薨了,背後得利之人倒是不少,起碼眼前的三位王爺,在繼位上多了些勝算。

他抬眼看站在跟前的陸琅微,沉聲道:“九溪溝之事,朕已經命老五去徹查,他總要給朕一個交代。”

陸琅微心裡踟躇,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尉遲佑玄最忌後宮幹政,尤其跟他提立儲之事,可依眼前所見,尉遲雲璟遇襲,沒準就是帝位爭奪之兆,多個香爐多個鬼,少一個尉遲雲璟,便少了一個勁敵。

尉遲佑玄見她欲言又止,怕是心裡有事憋著,他一手攀著陸琅微的手,起身攜著她往外殿走去,回頭再囑咐劉以沫道:“好生照看璟兒。”

劉以沫蹲福應了個是。

他領著陸琅微到了外間,早就形同陌路的兩個人,卻因尉遲雲璟受傷生死未蔔而重新走到了一起。他揹著手踱步了會兒,啟唇道:“你心裡有話不要憋著,朕不是外人,你照直說了吧。”

陸琅微輕輕頷了下首,等了許久才等到直陳的機會,她回道:“皇上,您是過來人,皇權爭奪歷來都是最殘酷的,父子嫌隙,手足相殘。我真是怕,怕璟兒成了別人覬覦皇位路上的犧牲品。”

他哼了聲,不管他心裡怎麼想,陸琅微哪句“別人”刺痛了他,手心手背都是肉,那都是他的兒子。“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但他們是朕的兒子,都是自小跟璟兒一同長大的,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嘴巴要封嚴實一點。”

陸琅微只好躬身認錯,道:“我口不擇言了,您不要生氣,更不要遷怒璟兒。璟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我都快變成刺蝟了,見到誰都懷疑。”

他還是理解她的情緒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換了副聲氣,道:“罷了,朕心裡有計較了,也怪朕荒唐縱樂了大半輩子,把政務重擔都壓在璟兒一人身上,難免讓人把他當成箭靶子。”

陸琅微聽他說得模稜兩可的,心裡不盡不實更難受。皇帝面前說話要小心謹慎,保不齊哪一句話沒有說好,反而事倍功半了。她只好用柔招,眼淚絮絮掉,手巾輕輕地掖一掖。“皇上,這回是老七救了璟兒?”

尉遲佑玄說是,“虧得老七及時相救,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這次流民暴動是有人造謠,一來汙衊老七辦事不利,二來行刺璟兒。”

陸琅微接話道:“這麼連消帶打的就損了您兩個兒子,一個毀了名譽,一個傷了性命。”

尉遲佑玄轉臉看她,臉色黑得瘮人,問道:“你的意思是始作俑者是老五?”

陸琅微垂首回道:“不敢,我不過就事論事,絕對沒有胡亂揣測的意思。”

他拉長了臉,沉聲訓斥道:“你是皇後,言多必失的道理,你應該最清楚。”

他心裡有過懷疑,這幾個兒子的秉性他是瞭解的,老五有野心抱負,若說他施計要暗算尉遲雲璟,並非絕無可能。可捉姦在床,抓賊拿贓,否則就是汙衊,那是他尉遲佑玄的兒子,不是隨便誰能配潑髒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