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璟面對夭夭由衷的感激,半點喜悅之情都沒有,只覺得雙面大巴掌啪啪扇得他頭疼。他唉聲嘆氣,道:“不論本王走哪條路,橫豎咱們都遇不上了。”

夭夭說是,事實的確如此,道:“您是賢名在外,廟堂上下呼聲最高的王爺,多少人巴結您,往您眼前送閨女,那都是位高權重的大臣嫡女才行,哪兒輪得到我這種出身的。”

她的話在情在理,他自然知道屬實。他過去眼高於頂,甚是挑剔,沒想到挑來挑去,挑中了別人的王妃,可不就是打臉麼。

他捶胸頓足唉聲嘆氣,卻也無力迴天,眼前被困在洞中,洞口被山泥封死了,也許他們都熬不過去了。國家大事,宏圖大業,連性命都保全不下來的時候,這些都算個鵪鶉。現在除了談談感情,也沒什麼好談的。

“我們也許出不去了。”他留意夭夭的神色,她轉頭看了下四下的環境,臨水而坐,微微皺了皺眉,“你後不後悔?”

夭夭不假思索地搖頭,道:“咱們能出去的。”他當夭夭安慰他,可夭夭卻一本正經重申道:“王爺,咱們一定能出去的,月兒會找到我們的。”

他懷疑月兒的實力,問道:“就憑月兒?”

夭夭笑道:“當然是憑我的謀略了,我身上帶了撲蝶粉,追蹤蝶會給月兒領路。您放心,月兒機靈著,一定會帶著人找到咱們的。”

他哦了聲,夭夭有這番自信是好的,可一旦來人施救,他們這樣單獨相處的日子就再也不會有了。他不由地傷懷,自己就像是個可憐的乞丐,任由夭夭施捨她的關懷,他很想自尊地拒絕,可事與願違,他甚至甘願他們困得再久一些。

適才是勸慰他,夭夭才把話說得滿,實情能不能脫困,真心要看天意了。“王爺,你閉上眼睛養養神,山體滑落,恐怕月兒搬救兵要些工夫,追蹤蝶找咱們也要些功夫,這麼一來二去的,您可得撐著才是。”

大道理小道理的,誰還能不懂,夭夭那些安慰他的話,他也領會得一清二楚。美人在畔,即便他身受重傷,照樣無心睡眠。“夭夭,今日辛苦你了。這洞深不見底,也不知道有什麼,你睡吧,我守著你,以策萬全。”

夭夭反對,說不好,“您要是累壞了,那就白費我救您的工夫了,您就讓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只夭夭這份心意,就足夠叫他忘不了她。他虛虛應下了,洞裡的自然條件確實差,夭夭找了塊略平坦的地方,彎腰把碎石撿了個幹淨,扶著他慢慢躺下。洞頂有積水掉下來,身邊又有暗流,九溪溝名不虛傳,就是水多。

夭夭喃喃道:“這麼睡著,怕是要風濕骨痛了。”

他們從外面狼狽而來,衣衫本就是濕透的,濕衣服裹在身上,就著篝火直接烤。那滋味不好受,粘濕又燥熱,纏在身上就跟扭麻花似的。

尉遲雲璟閉著眼,轉過頭不看她,道:“你這一身衣服濕透了,要不脫下來烤烤,我保證不偷看你,要是我食言,就責罰我這輩子看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