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憐起顧依依頹廢的下頜,如今用人之際,貿然跟顧依依處壞了關系,不利於他的宏圖大業,再者,對於這具吹彈可破的身子,他還是貪戀的。“本王跟父皇不同的,你知道本王對你的感情,眼下委屈你,都是為了我們將來呼風喚雨的日子。”

“王爺,您別騙依依,依依這輩子的希望就係您一人了,您讓依依做什麼,依依都做到了十足。若是有一天您厭倦了依依,那依依便是山窮水盡,無路可行了。”顧依依枕在他肩上,每當她鬱郁難行,唯有尉遲雲嶸的只言片語叫她心安,哪怕她懷疑話中的水分,卻也只能飲鴆止渴。蒲柳託喬木,除了尉遲雲嶸,她無人可託了。

尉遲雲嶸聽後不悅,道:“說什麼胡話。”

今年雨水特別充沛,酷暑天氣不過短短十日,接連又是暴雨滂沱,舉國上下好像泡在黃泥水中,不少地脈發生了泥石塌方現象。

尉遲雲璟驅馬趕赴九溪溝,一路上穹窿漏了頂似的,豆大的雨水不斷砸將下來,他越往九溪溝趕,越覺得心慌。夭夭輕車簡行,即便沒有遇上暴民圍攻,就是碰上這破天氣也夠嗆的。

他快馬疾行,用了一天時間趕到九溪溝,所謂九溪溝名不虛傳,建在官道旁風景獨好。道旁都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山上飛瀑九條,老遠看去好像山中懸著白練,纖細如溪流,故而名九溪。

沿途沒有夭夭的蹤跡,所謂的暴民湧入九溪溝也不見人影。他略一轉頭,壽慶駕馬湊上,道:“王爺,有何吩咐?”

尉遲雲璟道:“打探官道所經過的驛站,看看七王妃的車馬途徑哪些地方。”

暴雨滂沱,陳舊的官道被砸出了不少窟窿,這一程難走,騎馬上路尚且難以避開破碎的道路,要是馬車徐行,少不得嵌進去幾個車軲轆。

九溪溝是九州雅苑的天然屏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然到了地方,自然要派兵搜查,確保沒有暴民藏匿在山中。隨行神策軍兵分五路,地毯式搜查九溪溝任何隱秘的地點,務必要萬無一失。

雨勢迅疾,砸在山間暈出了繚繞的山霧,山間白茫茫,道上可見度不高。奔馬走得慢了些,卻見道上停了一輛馬車,看著馬車的用材雕工,應該是出自禦庭匠人的手工。

心裡登時晃過一個名字,顧夭夭。

壽安循著尉遲雲璟目力所及,指向道:“七王妃的馬車。”

七王妃的馬車停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四周連隨行看護的人都不見一個,看來是有詐,難不成暴民已經擄劫一空?若真是如此,那夭夭可能連渣都不剩下了。

他沒來由的心慌,好似兵荒馬亂的馬蹄從他心裡碾壓過,馬鞭一揮,一躍而上了遠處的馬車。

他試探地喊了聲:“夭夭……”

馬車裡有女子嗚嗚的聲響,從聲音判斷,許是被捂住了嘴無法開腔說話。他猶豫斯須,但是情急之下,神智便退至蠻荒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