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明珠難覓（一）

尉遲雲璟起身走到桌案邊，提起酒壺倒了兩杯水酒，劉以沫靜靜地看著燈火闌珊處的人，靜默如畫，美麗而生冷。他又把懷裡的兔子放在桌案上，溫和地摸著白兔的順毛，扯了扯兔子的耳朵。

劉以沫看不明白尉遲雲璟的用意，只好一言不發地站著，只見尉遲雲璟掏出一樽瓷瓶，倒了一顆丹藥在手心裡，眼神疏離地望向劉以沫道：“本王練了一批毒藥，想試試藥性。”

劉以沫聞言心慌，身子不由自主往後縮了縮。“您想怎麼試？”

尉遲雲璟難得露出一臉笑容，只是笑容沒有溫度，冷冰冰的一臉，他慣常就是這般的笑顏。他從丹藥上掰下一小塊餵食給桌案上蹲著的白兔，白兔服用下丹藥後，只在他們說話之間便死了。“藥性好麼？”

劉以沫哆哆嗦嗦，道了句。“好。”

他隨手將丹藥往酒杯中一扔，劉以沫的心登時猛烈一顫，兩只酒杯輪換轉了好幾輪，尉遲雲璟推到她跟前，道：“王妃口口聲聲說傾慕本王，不如就替本王試試這丹藥的藥性，用在人身上的功效如何。”

劉以沫親眼看到白兔死透，尉遲雲璟的心好狠，知道她看到了清甸齋荒唐的一幕，用這種方式殺人滅口。她不甘心，咬緊牙關道：“王爺，我……我們新婚燕爾，要是以沫有個好歹，怕是皇後娘娘那裡不好交代。”

尉遲雲璟不以為然，淡漠道：“母後那裡你不必擔心，本王自然會承受。眼下不過讓你試試藥性，能毒死牲畜，不一定能毒死人，你且幫本王試試分量便好。既然你傾慕本王，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本王犧牲，難不成傾慕之語都不坐實，都是欺騙本王的麼？”

“以沫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劉以沫知道尉遲雲璟在試探她，如果過不了這一關，她這輩子在王府中就是個擺設。她原本以為尉遲雲璟不會對她動殺心，至多是嚇唬她，沒想到尉遲雲璟心狠手辣，居然找只牲畜擺在她面前試毒。

尉遲雲璟把酒杯往她跟前推了些，逼迫道：“不肯為本王試毒，還談什麼真心假意？”

他在測試劉以沫的真心，又何嘗不是在測試自己對夭夭的痴心。當日在東越國皇宮大殿上，他和夭夭都以為赫迪無極賞賜的酒水中有毒，夭夭二話沒說替他擋下。如今二選一的機會擺在劉以沫面前，她卻猶豫不決，什麼傾慕不傾慕的，不過是一嘴漂亮話罷了。肯為他而死的，只有顧夭夭一人罷了。

劉以沫惶惶不敢再多言，大婚之夜尉遲雲璟對她沒有絲毫的隱瞞，他不待見她，在她面前偽裝都是種浪費。

尉遲雲璟等得厭倦了，隨便拎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他看向劉以沫道：“本王的耐心有限。”

劉以沫進退兩難，尉遲雲璟給她下了最後通牒，他已經捨命選了一杯酒，她避無可避，眼前的酒她是非喝不可了。她的手腕搖晃得厲害，差點不能承受住小小酒杯的重量，抬手往嘴邊去貼，臨到了半空中又卸力。她不敢也不願，尉遲雲璟還活著，他那杯便是無毒的，要是明知酒中有毒，憑什麼讓她毅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