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吃了教訓不敢反駁,任憑他打罵都無所謂,就怕自己貪圖玩樂,一念之差樂極生悲了。上了岸趕緊換了兩身幹淨衣裳,頭發濕漉漉地掛在身上,兩人靠坐在抄手遊廊的扶欄邊上曬。

她臊眉耷眼地坐在尉遲雲臻邊上,自覺沒臉吭聲,就主動起來拿了帕子給他擦頭發。尉遲雲臻不怪夭夭沉默,一向都是隻百靈鳥,每回沉默反而叫他無所適從。“怎麼不說話了?”

夭夭咬了下嘴唇,鼓起勇氣,道:“我這回玩大了些,不該推您下水的。”

尉遲雲臻說無妨,在她跟前裝沉水,把她嚇了個半死,已經算是報複夠本了,再扭捏糾結就顯得他小氣了。“推我下水不要緊,別把自己也撲下去才是,身子沾了寒氣不好,體寒不易坐孕。”

夭夭頓時臉色就燒起來了,他苦口婆心說了一堆,繞到最後又是舊事重提。“這有沒有孩子是天意,要不然我去求求老天爺?”

她本就是無心一說,誰知尉遲雲臻聽後茅塞頓開,道:“是該往你住處請尊送子觀音了,倒是我偏廢了,這宮裡妃嬪懷龍胎,禦醫局開方子忙的不亦樂乎,這廟裡的神佛吃香火更是不亦樂乎,咱們光想著自己努力,沒往佛前通報,沒準就是差了這一出。”

夭夭大感詫異,英明俊朗的七王爺在她跟前較真討論起求神拜佛的套路來,“您還信這些?”

“原本是不信的。”尉遲雲臻溫存地拉過她的手,讓她別忙活,坐在她跟前說話就好。“可這許久都沒有訊息,我難免也有些著急,你還年輕,身子必定是好的。只不過……林半夏所言,即便我拔去了毒性,身體也無法恢複如昔,過去我倒也不以為然,總想著內外功夫勤加修習,即便是有所荒廢,也能慢慢恢複起來。如今再往深想一想,也許是身子虧了些,子嗣上面有所缺失。”

他的語氣是淡淡的,說得像是平平常常的家常話,可夭夭知道他心裡難受,兩情相悅的人,一切都是和順無虞,現在只缺個孩子,他們的日子就完滿了,可偏生在這一點上虧空了。

夭夭坐下,道:“那改明兒我去一趟兜率寺,長安城有權有勢的夫人們都愛去那裡,人家廟宇大,香火旺盛,神佛靈驗些。”

尉遲雲臻頷首認可,道:“子嗣是大事,該去的,別磕磣了神佛,多添些香油錢。”

夭夭瞟了眼他,近來是越發粘纏他了,往日都是他死皮賴臉地纏她,最近倒了個,好似她也成了蜘蛛精,千針萬線地織就一張密密匝匝的情網,無時無刻都想網著他,讓他無所遁形。“您要不要跟我同去?”

尉遲雲臻笑道:“你想讓我一道去麼?”

人生苦短,何必浪費時間玩感情攻防的遊戲。夭夭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實誠,道:“想的。”

他歡歡喜喜地掬起夭夭的臉,道:“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想我同去,那便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