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扯了扯領子的袖子,問道:“這是哪兒去?”

令儀左右張望,不見有人跟隨,領著夭夭繼續向東,低聲道:“宮城以東方向有一處野湖,水質清澈,平時沒什麼人去,咱們去那兒玩,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夭夭多長了個心眼,又道:“還能有這樣的地方?”

令儀邊走邊說道:“有是有的,只不過不知道什麼緣故,宮裡人很少提及,沒什麼人去。那裡還有一處宮宇,叫做鳳鳴宮,年久失修,荒廢了許多年了。”

令儀所謂的野湖邊上有一塊白玉石,上面刻著“鳳鳴湖”二字,石體通透,字力遒勁,可見當年必定也曾風光一時。

平素沒人打理照看,湖邊野草一人高,四人扒開雜草走出一條路來。夭夭膽子賊大,負責開道,湖面的鵝卵石被湖水打磨地圓潤光滑,令儀停在一處凸起的石頭上往水裡望,手上拎著釣蝦的一線多鈎躍躍欲試。“七嫂嫂,就這麼扔鈎子麼?”

“沒有蝦餌怎麼成?”夭夭把鈎子遞給月兒,擼起袖子埋頭搬遷腳下的石頭,“挖兩條蚯蚓上來給蝦兒美食一頓,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扔點誘餌,蝦也不會上鈎的。”

令儀深以為然,不一會兒夭夭就挖了兩條蚯蚓出來,往石板上一摔,從發髻裡拔出發簪用來切斷蚯蚓,兩人樂此不彼地釣起蝦來。

鳳鳴宮外草長風靜,雜草隨風傾動,兩對主僕坐在湖邊靜悄悄地釣蝦,卻聽見湖邊另一處有女聲傳來,夭夭和令儀對視一眼,紛紛捂住嘴凝神細聽。

草叢中兩人竊竊對話,夭夭跟著尉遲雲臻修習了入門心法,有了內功底子,聽覺較普通人更敏銳些。

女子聲道:“儲秀宮中一切安好麼?”

另一人回道:“正如娘娘所盼望一般,徐美人出挑了,那個自以為是的顧依依至今在宮中養傷,皇上似乎已經將她忘卻了。”

女子笑了笑,夭夭仔細辨認,那個聲音似曾相識,她一轉頭看令儀,卻見令儀朝她說了個“桑榆”的口型。果不其然,就是陸琅微貼身女婢桑榆姑姑,這麼看來皇後娘娘的勢力一早滲透到了今屆秀女之中,顧依依想要越過她的把控,率先拔得頭籌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女子冷漠道:“所有姓顧的都該死,那個顧依依想辦法除了,娘娘不想看到這種礙眼之人。”

另一人大惑不解,問道:“顧依依並不得寵,為何娘娘非要置她於死地?”

桑榆訓斥道:“這些事不該你知道,問這麼多不怕閃了舌頭!”女子連聲賠罪,再不敢多話。“趁皇上還沒有記掛起顧依依來,趁早了斷了,儲秀宮死個把不出名的秀女不是大事,隨便找個託辭,病了也好,意外也好,總之姓顧的不能出現在娘娘跟前。”

兩人在荒無人煙的鳳鳴湖外接頭,說了會兒話就各自散去了。令儀靠近夭夭,壓低聲音問道:“七嫂嫂就是姓顧的,為何皇後娘娘這麼看不慣姓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