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好似被狠狠摜在地上,用腳來回碾壓,碾得他不成活了非要瘋魔不可了。他扶住夭夭的肩膀,問道:“為什麼不可能?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明明喜歡的是我,怎麼會站到老七那夥去了?”

夭夭被他來回扽給生生嚇壞了,她沒見過這樣的尉遲雲璟,在她心裡他永遠那般優雅從容的姿態,有睥睨天下的氣魄,也有淡漠謙和的笑顏。“王爺,您喝多了是不是?我給你去斟茶解解酒。”

尉遲雲璟有蠻力,抱著她不撒手,強橫道:“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去哪兒斟茶。夭夭,你就這麼不願意跟我待在一處麼?你是怕了我了麼?”

兩人拉扯地近了,尉遲雲璟身上的酒氣泛上來嗆著夭夭,夭夭止不住地咳嗽起來,他想松開她不給她造成壓力,可雙手不聽使喚。他這人平時過得太四平八穩,偶爾縱起性子來也是無法無天。

“王爺,你別激動,我不怕您,我尊敬您,愛戴您,您在夭夭心裡是最舉世無雙的人物。”夭夭想試圖安撫他的情緒,星夜月圓,靠著半敞的窗子灑進些微的月華清輝,兩人疊影成雙紛沓而錯亂。

尉遲雲璟哂笑,道:“最舉世無雙?可卻不是你最喜歡的人,是麼?”

夭夭不敢刺激他,今夜的尉遲雲璟有別以往,孤男寡女在角落旮旯的地方,她不是尉遲雲璟的對手,真把他逼急了,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夭夭這一刻倒不是怕尉遲雲璟傷害她,而是兩人各自在彼此的生活裡過得相安無事,一旦將閑適的生活圈子打亂了,對尉遲雲璟的前途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對尉遲雲臻也是百害叢生。

夭夭強壓著惶恐,勉力鎮定下來,道:“王爺,您喜歡夭夭麼?”

尉遲雲璟頷首,肯定道:“喜歡。”

“夭夭感激您的這份喜歡。可是如今各生牽絆,您娶了正妃,夭夭嫁了七王爺,實在難以承載您的這份深情。”夭夭不敢跟他硬碰硬,尉遲雲璟看重前程,她就往前程上勸,“您是做大事的人,不該耽溺在有悖人倫的感情裡。今朝一別,咱們就當沒有見過,您還是前程似錦的二王爺。”

尉遲雲璟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在夭夭眼裡他最重視的是權利,她擺出前途來勸說他。自從五歲起他便沒有流過淚,陸琅微教會他成大事要絕情絕義,要斷心中雜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凡事只看利弊,不管好惡。可如今他鼻翼酸楚,眼中隱隱藏著淚。“從我記事起,母後只教我記住一件事,我要當皇帝。”

“您沒錯,您克己自律,您眼光卓著,你將來一定是個好皇帝。”夭夭祈求的口吻,“你別為了我行差踏錯,一子錯滿盤皆輸,何必呢。”

他心灰意冷,他莽撞地愛上了她,可她卻抽身離開了,連一絲一毫的餘韻都不留下。“你滿口都是為了我好,你若真是為了我好,便與我同心同德,待我大業得成,必定與你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