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落紅傾軋（一）

夭夭迎著他深沉的眸色，直言道：“顧蓁蓁身為王妃，不守婦道，人品詭戾，多有過失，不能為王府所容，褫奪七王正妃位分。”

尉遲雲臻嘆息，問道：“你要是看不慣顧蓁蓁，大可告訴我，我遣返她回去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夭夭眸光凝重，定格在尉遲雲臻的眉宇之間，道：“王爺，大江國嚴刑峻法，對於不守婦德的女子處以騎木驢遊街示眾之極刑。既然眾目睽睽，坐實了顧蓁蓁和洛君欽不知廉恥之舉，那便交由法度處置。”

尉遲雲臻心中駭然，他看著顧夭夭不容回轉的神色。她的心思已經非他可以掌控，要複仇便要對方痛到極致。騎木驢遊街，別說身體上異常痛楚，心理上更是備受摧殘。“騎木驢未免……”

夭夭正色，道：“您疼惜麼？在白露苑內寢的床上，您的王妃與您的摯友顛鸞倒鳳，且不說夾雜任何外因，我便是不信他們之間沒有半點好感。”

尉遲雲臻憤然，再多言語無從說出口，不管洛君欽和顧蓁蓁是否被顧夭夭設計加害，木已成舟，顧蓁蓁到底是委身給了洛君欽。

夭夭緩步走到案臺邊，從袖袋裡拿出手巾，開啟來呈送到尉遲雲臻眼前。“您聞一聞，這個氣味您熟悉麼？”

尉遲雲臻不疑有他，照著夭夭的話，低頭略略一嗅，那氣味鑽入命門之中，他是習武之人，官能相較常人更加敏銳，他對於氣味的辨識度極高。他差點要忘了在白露苑意亂情迷的一夜，要不是壽慶冒死勸諫，他差點就要破了色戒。一旦破了色戒，毒性自然激發遊走，那他就沒有什麼後話了，效仿老四直接一條命就暴斃閨閣了。這麼前後一聯系，他那麼情難自控之舉，竟然是顧蓁蓁給他下了迷香之故，不由的憤從中來。

他正色道：“這是何物？”

夭夭回道：“胭脂紅。我若是沒有猜錯，芳菲在洛君欽和顧蓁蓁飲用的茶水中落了胭脂紅，在香爐中點了胭脂紅，加重了劑量，便讓他們情熱難耐，無所遁形了吧。”

尉遲雲臻追問道：“胭脂紅來自何處？”

夭夭淡淡笑了笑，很有弱柳扶風的味道。“顧蓁蓁和芳菲在白露苑中禁足，胭脂紅自然出自白露苑，您冰雪聰明，難道猜不到麼。胭脂紅原本是給您準備的，誰知您去白露苑的機會不多，那迷藥施展不開來。如今顧蓁蓁與芳菲不對付，整日虐待芳菲，那賤婢必然要伺機報複，看準了洛君欽來白露苑的機會，畢其功於一役，讓顧蓁蓁名聲狼藉，以報殘害虐待之憤。”

夭夭說中了尉遲雲臻的憤處，他平生最恨被人設計，三屍斷魂散之毒還沒有找到來處，又被顧蓁蓁以迷香亂情。“此事確鑿麼？”

夭夭回道：“喊芳菲來對質便知。”

尉遲雲臻不想看到那些面目可憎的人，“不必了。胭脂紅既然來自白露苑，這麼看來是顧府陪嫁中隨行而來的，可見是處心積慮，以迷香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