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想了一天星鬥的時光,從豬馬牛羊想到了魚蝦蟹,半夜三更吃這些好像太重口了,廚房也沒有準備上,思忖了下,還是忍著空乏的肚腹,睡醒了再吃。

窗外雨潺潺,屋內沉沉好眠。可憐了壽慶和月兒站在廊下,在冷風斜雨的夾擊中,凍得瑟瑟發抖。

壽慶搓著手,唸叨著:“成了,可算是成了。”

月兒看壽慶一臉欣喜,她心裡也替自家主子高興。王爺和王妃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眼瞅著到了二更天,壽慶聽著灼華館內寢還有些動靜,喜憂參半,王爺是生手,難免貪婪激進,霎時之間過分投入怕是要折騰壞了。他好歹是王爺跟前的近身忠臣,直言善諫是他的本分,可他不敢去觸王爺的逆鱗,好不容易跟王妃玉成了好事,他在王爺興頭上去提醒時辰,王爺非把他的頭踢成馬蜂窩。

壽慶扭頭看月兒,攛掇道:“月兒,王妃要你備熱水沐浴,這會兒差不多時辰了,要不你去問問?”

月兒斜睃了壽慶一眼,心道這個壞胚子,讓她當出頭鳥,她往旁邊一退,離壽慶遠了兩步。“主子要是有事,自然會喊我的。我這當侍婢的,怎麼能擾了主子的興致。”

壽慶道:“王爺這大病初癒的,不好過於操勞的。”

月兒站如松,不跟壽慶磨嘴皮子,反正她就站在原地,擎等著王妃喊話。壽慶幹著急,又不敢貿然喊話,平時說話不討喜,沒少吃王爺的窩心腳,這回要是把王爺的好事給攪和了,王爺能把他的心踹破了。壽慶縮了縮脖子,還是躬身等在門外罷了。

落了一晚上的雨到了早上也不見消停,累崩了窩在褥子裡聽著雨聲,真是最好的消遣。夭夭輕輕轉過身,尉遲雲臻閉著眼,墨黑的睫毛豐盈的羽翼,果真是眉目俊朗,過去只當他好看,湊到眼眶子裡細看,面板光潔,白嫩得可以掐出水來。明明是個英挺的男子,卻生得比姑娘還要入目俏麗三分。

夭夭手肘撐著頭,歪著眼看他,光是看尤顯不足,伸手去觸他的劍眉。手指勾勒從眉峰到眉尾,嘴角噙著笑,這麼標緻的男人是她的。

“好看麼?”夭夭定睛一看,尉遲雲臻雙眼微微睜開,笑顏如斯,輕佻地一揚唇。

夭夭赧然一笑,仔細打量他,沒想到被他逮個正著。“還行。”

尉遲雲臻直起身,掬起夭夭的臉,笑道:“要不要再睡會兒,天還尚早。”

夭夭靠坐在床圍子上,扯過褥子遮住自己,朝外面望了望,道:“阿臻,你說他們是不是都在外面候著?”

尉遲雲臻賊賊一笑,道:“那是自然,月兒那桶熱水,估計都翻熱十幾輪了。”

夭夭身上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就寢深衣。夭夭走到地罩邊,喊了聲月兒,門外響起咚咚腳步聲,壽慶率先跨進門檻來,見了夭夭蝦著腰,道:“王妃,您要什麼,奴才在。”

冷不防見到壽慶這張肥厚的大臉戳到自己跟前,夭夭本能往後退了退,月兒從壽慶身後擠出一張臉來,道:“主子,熱水已經備下了,月兒伺候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