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心覺發笑,脫口道:“當皇帝的事,是我想一想就能辦到的麼?”

尉遲雲臻醒過神來,回味了下夭夭之前的話,道:“什麼叫做體力不濟,那是你沒見識過我的體力。”

夭夭往榻裡縮了縮,這裡畢竟不如王府的院落中私密,王府中一進一進的房屋構造,有正殿明間,還有配殿內寢,這兒就直隆通一排房子,這時候保準外面站著壽慶聽動靜。後妃是怎麼做到心無旁騖陪皇帝敦倫的,她還真沒想過,反正她覺得掃臉,沒來由的緊張。

她一手貼在尉遲雲臻的側臉上,問道:“七爺,我總記著林半夏的話,說您中毒日久年深,即便是拔出了毒性,身子上也會有損耗。”

尉遲雲臻經夭夭一提醒,盤坐起身,閉上眼運功,內力遊走一輪,卻施展不開。額上冒出層層冷汗,林半夏所言非虛,怪不得他醒來就覺得疲乏,十幾年的毒性已經貫通了全身,匆忙之下解了毒,反而損耗了他大半的內力,這回真被夭夭一語成讖,體力不濟了。

臉色倏然冷卻下來,好興致被破壞殆盡,他習武運功多年,臨到現在損了大半功力,又是痛惜又是懊惱。

夭夭留意到他的神色,應該是察覺身子有異。“七爺,您有事千萬別藏著掖著,我替您分憂。”

尉遲雲臻頹廢,道:“廢了大半的功夫。”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功夫廢了可以再練過。”夭夭湊到他眼前,安慰起他來,“要不然您都傳授給我,我還年輕,領悟能力強,他朝學成,我保護您。”

尉遲雲臻拍了下夭夭的腦門,道:“你這是嫌棄我老?我配你哪裡老了,虛長一些才可靠呢。難不成你還想找個十六歲的夫君,兩個人過家家麼?”

夭夭一聽甚覺有理,道:“年長些好,年長些可靠,如兄如父。”

尉遲雲臻不滿夭夭父兄言辭,聽了不順心,嫌棄道:“顧夭夭,誰是你的父兄,別胡說。”

夭夭趕緊賠笑臉,道:“您別生氣,我無心之失。您大病初癒的,要賣力保養才是,我這就吩咐月兒給您備膳,您吃飽喝足,好好想想教我武功的事兒。”

夭夭極其艱難地從尉遲雲臻懷裡掙脫出來,尉遲雲臻不再攔她。昏迷多日,一清醒過來就要跟夭夭探討周公之禮,確實著急了些,況且他內力潰散了大半,這回體力上確實跟不上,心情也差了不是一裡半裡的,暫且放過她罷了。

夭夭推開而出,壽慶趕緊從牆根子旁奔過來,蝦腰含笑道:“夫人,您有什麼吩咐,奴才這就去辦。”

不遠處一道蒼色身影晃過來,走到夭夭跟前,雙手成拱,道:“夫人,林半夏被押回皇城了。”

夭夭問道:“胡胖子死了沒?”

莫千亭直言回道:“傷勢慘重,可命是保全下來了。”

夭夭點點頭,道:“也是的,林半夏在胡胖子的藥方裡加了還心草,要是連命都保不下來,那赫迪無極的還心草就打水漂了。”

“連夜整裝,此地不宜久留。”身後傳來渾厚的聲音,夭夭回頭一看,尉遲雲臻長身立在隔扇門邊,“立刻動身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