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瞥了她一眼,瞧她也算艱難險阻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在他跟前遇上事了,還是不夠沉穩。可轉念一想,夭夭的果斷狠辣都是被逼出來的,在他的庇佑下,她才能恢複本性。尉遲雲臻從袖袋裡掏出撕成半張的銀票,叩了聲車窗欞,壽慶聞聲湊過來,尉遲雲臻遞給他,囑咐了聲。“今日守城將領是不是姓張?”

壽慶派了先遣軍去打聽過,回了話給他,這回他點頭。“正是。”

尉遲雲臻頷首微笑,打發了壽慶前去。夭夭詫然看尉遲雲臻,見他胸有成竹,在東越國天子腳下都有他周旋的餘地,可見他真不能小覷。“您在東越國還有熟人?”

尉遲雲臻笑了笑,道:“熟人不可靠,把柄才可靠。”

這話聽著玄乎,但勾起了夭夭的好奇心。尉遲雲臻賣關子不肯說,夭夭搖撼他的手臂,越是不肯說,她越發心裡撓癢癢似的,非要知道個所以然不可。

檢查城門進出的人員,按說派個護城守衛便可,可臨到了尉遲雲臻的安車出城之前,守城的張將軍特意下了城樓,一一排查可疑人員,親自上陣嚴查,把可疑之人都篩選出來,關押進暗室中以待下一輪的查驗。

外人看來通關更加艱難,但尉遲雲臻一看就知道內裡乾坤,姓張的是故意做給人看,由他親自過眼,省得讓尉遲雲臻等人落入了別人眼中。

守軍詢問起壽慶,壽慶說是家中的老爺夫人去外地省親,張將軍親自過眼,撩開了車簾子往裡瞧了瞧,揮了揮手便放行了。

一行人洋洋灑灑出了城,夭夭推開車窗回望城牆巍峨的鹿城,這一別應該會成為記憶中永久的定格了,這輩子再也不會來這裡了。

夭夭好奇心不減,問道:“您快說,您抓到那守城將領什麼把柄了,他敢這麼大膽放咱們出去?”

“男人嘛,除了貪財,就是好色,偏生這個姓張的都沾全了。”尉遲雲臻不齒道,“他欠了我一輩子還不清的銀子,又跟同僚的家眷好上了,結果被人發現殺心一起,索性殺了他的同僚,把相好接回家裡供著了。東越國殺人重刑,況且他殺的不是尋常百姓,而是守城的五品將領,不死也要剝層皮。”

夭夭嘖嘖感嘆,“手可真黑。您知道的可真多,怪不得他見了信物,只好乖乖放咱們出城去。”

尉遲雲臻頷首,道:“這話不錯,所以人嘛,活得坦蕩,要是被人抓到了痛腳,總有要償還的時候。”

夭夭揣著胸口,小心道:“我一直活得很坦蕩,才沒什麼痛腳。倒是您,也不知道您得罪過多少人,非要給您下毒置您死地不可。”

三屍斷魂散之事,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來自東越國的詭秘之毒,卻落在大江國的王爺身上,直到毒性爆發,他才有所領悟。廟堂之上一定有人與東越國勾結,可仍有疑點,比他受皇上寵愛,比他有為的王爺另有其人,可這毒卻偏偏落在他身上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