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能帶哪一位王妃,過去必定不假思索,可如今情況有變,灼華館那位死不悔改,正在禁足磨她的銳氣。白露苑那位倒是溫柔可人,隨時都想溺斃他似的。帶誰不帶誰的,倒真是讓他束手無策。

“既然告假稱帶王妃遊玩,必定要帶一個去才能不引人懷疑。”尉遲雲臻問道:“你倒是說說看,帶誰同去?”

洛君欽不好置喙,畢竟這一趟東越國之行非同小可。為尉遲雲臻解毒問藥,要是此行無方,也許是尉遲雲臻最後的時刻。“那要問您的心向著誰。”

尉遲雲臻捫心自問,在他生命中最後的一段時光,他想和誰一起虛度光陰?

哪怕心底再是驕傲,終究抵不過現實的多情。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把自尊都抵上了,雙手奉上遞給對方,看對方能否真誠以待。

心向著誰,腳步便向著誰,走著走著便來到了灼華館外。因著快要過年了,灼華館的侍婢們裡裡外外清掃庭院,透過粉牆黛瓦上的雕花窗看到尉遲雲臻的側影,趕緊屈膝問安。

尉遲雲臻信步走進去,拂了拂手讓她們起身不必通傳,走在廊下恰好碰見月兒。“王爺千歲。”

尉遲雲臻說了聲免禮,讓月兒下去忙活別的去。他撩起門簾子,夭夭歪著頭靠在桌邊,桌上擺放著一小缸青瓷,水面上點綴著幾片綠色水草,其下有兩尾小錦鯉在遊曳。

尉遲雲臻心道她可真有閑情逸緻,即便是日子無聊至極,她也能想辦法在無聊中找到生機趣味來。

夭夭的手撤下了白紗布,新長出的皮肉透著粉嫩,可一看就是經不得觸碰的,好似一碰就壞那般嬌嫩。

夭夭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頭也不回,指著魚缸問:“月兒,錦鯉分不分公母呀?”

尉遲雲臻清了清嗓子,道:“自然是分的。”

夭夭一聽金石般的磁性的嗓音,那分明就是尉遲雲臻,連忙起身回頭,訝然道:“王爺,您來了。”

尉遲雲臻垂眸看她,臉色紅潤,在溫室裡做養了一陣子,確實長了些肉,人比花嬌,更好看了。夭夭起身站在他跟前,比過去高了些,的確是一日不見都有一日的新鮮勁。“顧夭夭,你的興趣真是廣泛,昨兒烤板栗,今兒怎麼,準備烤錦鯉吃?”

夭夭赧然,這話說的,她好像整天除了吃就沒別的事兒了,事實也確實如此。禁足這段日子,開心也吃,不開心也吃,每天想著方子吃,腰身上肥厚了一圈。“哪能呀。月兒知道我怕冷,就撈了兩尾小錦鯉放屋裡讓我看。您瞧,這屋子裡放兩尾魚,看著也挺高興。”

尉遲雲臻回道:“你高興就好啊。”

尉遲雲臻無奈,顧夭夭真是個沒心肝,做什麼都不能讓她沮喪,不能讓她傷心。禁足原本就是做做樣子,她去哀求下,立刻就接觸了,沒想到她還圈養出趣味來了。

夭夭抬起頭看尉遲雲臻,問道:“王爺,您說錦鯉分公母,您瞧瞧它倆是一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