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絕處逢生（二）

驅毒之事，宜早不宜遲，洛君欽問尉遲雲臻是否當夜請林半夏過府。

尉遲雲臻想了下說不必，問道：“你與那林半夏敘話之中，可有聽過他是何時來大江國的？”

洛君欽道：“據林半夏所言，家道中落，四處遊歷為赤腳郎中，月前到了大江國境內，聽說七王爺廣納醫客，便毛遂自薦來試上一試。”

尉遲雲臻摸了摸手腕子，道：“許久不去明月樓聽曲了，小公子們怪想念的，不如明日一同前去，邀那林半夏來明月樓中一會。”

洛君欽一時沒看明白尉遲雲臻的意思，王爺的心事也不是那麼容易就猜中的。去明月樓也好，鬆弛心情之餘，再望聞問切，雖說有些不太合適，可七王爺行事乖張不走尋常路，便聽之任之。

翌日晌午，尉遲雲臻與平素一同玩樂的皇親貴胄在明月樓包了個場子，聽樓子裡的公子們唱戲，小公子們嗓音清麗旖旎，俗豔的唱詞經他們的嘴裡一唱，讓人心生神往。

尉遲雲臻搖著骨扇，手指在椅搭上隨著抑揚頓挫的節奏一敲一敲，笑道：“有味道，有味道。”

壽慶一早領了尉遲雲臻的囑託，請了林半夏過來，他看到烏泱泱一堆人，中間兩個公子，一人唱小生，一人唱花旦，逗得圍攏觀賞的公子們歡聲笑語。

林半夏過來躬身見過七王爺，尉遲雲臻笑了笑，合攏骨扇，道了句：“林先生來了，是先診脈，還是先看戲？”

林半夏雙手成拱，作揖道：“在下一屆郎中，自然是診病為先。”

尉遲雲臻笑道：“甚好甚好。”

尉遲雲臻和洛君欽起身往裡舍進去，壽慶哈著腰跟在林半夏身後，四人進了屋，壽慶關上了門。林半夏把藥箱擱在桌上，請尉遲雲臻落座，一臂向前一引，道了個“請”。

尉遲雲臻坐定，探出手腕讓林半夏診脈，林半夏兩指搭了搭，舒展的眉頭緊緊擰成一條麻花，臉色凝重，半晌不言語，潛心聽著脈相的起伏波動。

尉遲雲臻看著林半夏的神色，由緩而急，視線落在林半夏的尾指上，尾指看似受了傷，裹著灰黑的指套。“林先生不妨直說，本王到底哪裡不妥？”

林半夏小心翼翼問道：“王爺，您可曾覺得身上哪裡不舒服？”

尉遲雲臻不以為然，道：“本王覺得哪兒都不舒服。”

林半夏道：“承蒙王爺不棄，半夏拜會在王爺門下，自然要為王爺盡心竭力，王爺脈相時急時緩，時短時長，印堂發黑，表面是外感風寒，實則內染惡毒啊。”

洛君欽聞言震驚，他費了多年才發現的毒性，林半夏只是半盞茶的時光就看了個透，不由發自內心佩服。洛君欽忙問道：“林先生，可有應對之策？”

林半夏撚須，沉吟道：“王爺此毒狠辣，卻並非無藥可解。”偶爾又笑了下，“這毒也虧得遇上我了，否則怕是難以施救。”

尉遲雲臻詫然道：“先生有辦法？”

林半夏自信點頭，回道：“辦法自然是有的。”

尉遲雲臻起身大笑，對林半夏委以重任，道：“那本王就全賴林先生了，只要林先生能為本王解毒，本王必然讓你一生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