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一個淩厲的眼風,一手拍在壽慶的腦袋瓜子上,道:“舌頭不要了,是麼!”

“要要要。”壽慶只好哈著腰抬著王爺的手,請他一路好走。跟著王爺走了一路,可方向也不是白露苑,王爺認路能力素來精準,大晚上連續兩次都走錯路,上回去了灼華館,大半夜被月兒當成了賊人刺客,王爺也真是修養好,沒有當即就把月兒的脖子拗斷。壽慶冒著被王爺踹飛的危險,提醒道:“王爺,這路不對。”

尉遲雲臻哼聲,問道:“哪兒不對?”

壽慶給自己鼓勁,好歹是七王爺身邊近身忠臣,要敢於直言不諱。“白露苑在那頭,您越走越遠了。”

尉遲雲臻哦了聲,冷風灌入喉嚨,嗓子幹得冒火。“去集英軒。”

壽慶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又道:“王爺,今兒是您新婚之夜,王妃還等著您吶。”

尉遲雲臻望了眼逐漸淡漠隱逸的月色,出聲道:“新婚之夜……子時已過,那是昨夜。”

壽慶算是摸出了一絲門道來,王爺這醉酒有貓膩,不管醉得多麼昏天黑地,這身子上長了眼睛認人,上回在灼華館中喝醉了,被送到了合歡苑,都倒在床上了還能醒過來回灼華館中問罪去。這回再娶正妃,醉得幾乎不省人事了,也認得去灼華館的路,知道該上誰的床。壽慶替王爺叫屈,這麼多女子不喜歡,偏偏不撞南牆不回頭,又被掃了臉,又憋屈了身子,這麼熬忍下去是要作病的。

尉遲雲臻人是走了,卻留下了一地狼藉和滿心的無望給夭夭。月兒從櫃子裡取了一身新的寢衣放在王妃床頭上,自己含著胸站在旁邊等候王妃差遣。

折騰了大半夜,夭夭是徹底清醒了,尉遲雲臻這一出傷了她的心,把她當做是替代品了,即便是與顧蓁蓁的新婚之夜也不忘來羞辱她一番。夭夭面無表情,道:“月兒,回去吧,我沒事。”

月兒哪裡敢離開半路,王妃被戲弄成這樣光景,萬一一時想不開,後果堪憂。

“主子,月兒睡不著,在這兒陪您。”月兒熄滅了燈樹上的一豆燈火,讓內寢的火光弱下一些,慰聲道,“您再睡個回籠覺,月兒在,不會有別人闖進來的。”

夭夭惘惘地點頭,扯過褥子悶著頭睡下了。他可以不喜歡她,可以對她做任何事,但是她不是顧蓁蓁的影子,不能允許他心裡想著別人,卻佔著她的身子。

顧蓁蓁坐在床上打瞌睡,瞌睡勁太足,一個不留神就倒在床上。芳菲趕緊把她扶起來,“王妃。”

顧蓁蓁搭著芳菲的手,道:“芳菲,現在什麼時辰了,王爺呢?府上的喜宴還沒有了麼?”

芳菲躬身應道:“王妃,將近醜時了。奴婢這就出去問問。”

顧蓁蓁撩起頭冠上的喜帕子,道:“速去速回。”

芳菲一來一回不過一盞茶的時光,顧蓁蓁依靠在床圍子上昏昏欲睡,聽見腳步聲趕緊挺直了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