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祭祀聖女（二）

秋日盡了，白晝短暫，夜晚越來越漫長。身處異鄉別處，趕路尤其艱難，只好一邊走，一邊問。和尉遲雲璟約定的日子早就過去了，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是長路漫漫沒有盡頭。

夭夭心態好，尉遲雲臻也不壞。兩個人互相扶持的日子，過得也不委屈，懷裡揣著銀子，有客棧住客棧，沒客棧住野外。尉遲雲臻一身高深莫測的功夫，在大江國藏匿太深，在東越國對付起野獸來正好舒展活絡，倒也不屈。

途經的村民指路，沿著清江而東，再走上五天就能到達福州城。夭夭站在江邊遠眺，江面與天空鬱郁相彙一望無垠，孤清高冷的天氣恍如在醞釀著一場暴雨。

尉遲雲臻望了望天色，在野外生存的時間長了，具備的技能越發全面。“我們要盡快趕路了，趁著下大雨前找個客棧投宿。”

夭夭點頭贊同，至今為止，尉遲雲臻說的每一句話都對，預測天氣都準。

他們急著趕路，可江畔卻圍了一圈人，情緒激動亢奮，絲毫理會陰鬱的天氣。夭夭詫異地躍下牛車，湊到人群裡看個熱鬧。卻見江邊擺著祭祀案，臺子上一列豬牛羊頭，插著兩支長臂紅燭，祭祀臺前跪著一位白衣少女，白衣赤足，雙手綁縛在背後。

一位道士裝扮的男子揚起拂塵來回舞動，口中念念有詞，拂塵舞罷，從祭祀臺上抽出寶劍，劍指陰鬱的天空，其後領著村民朝上神行叩拜大禮。

“時辰已到，聖女祭祀上神，請上神笑納。”

夭夭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跑回牛車，扯著尉遲雲臻往江畔走。“阿臻，走快點！”

尉遲雲臻大惑不解，腳步很遲疑，怕夭夭再生事端，眼下他們在逃難，到處都是潛伏的魅影侍衛和禦林軍。“不去。”

夭夭卯足力氣，推著他往前走，“不去不行，那姑娘就快被煮熟了。”

道士一劍挑起火苗，灑到茅草堆上，火勢蔓延轟然而起。用作祭祀的少女悽厲地哭喊，圍觀人群冷漠地讓她噤聲，不可喧嘩，褻瀆上神笑納貢品。

尉遲雲臻袖手旁觀，“與我們何幹？別管閑事，趕路要緊。”

夭夭松開他的袖口，尉遲雲臻不肯幫忙，她便不多糾纏，自己一個人跑過去推開人群，一氣兒跑到白衣少女身邊拔出發簪割開綁縛她的繩索。

到手的祭品，哪有被人橫插一腳的道理，紛紛圍攏顧夭夭。

道士呵斥，“哪裡來的妖女，竟敢破壞祭祀上神！上神震怒，是要降下災禍的！”

百姓愚昧，最經得起蠱惑，道士一言，對夭夭群起而攻之。他們圍在火圈外，不讓夭夭帶著祭祀聖女離開。夭夭跟著尉遲雲臻學投擲暗器，一連學了三天的投飛石，力道和精準度都差得遠。

“燒了她！燒了她！”

圍觀百姓吵吵嚷嚷，急不可耐地要燒了夭夭。村婦撿起地上的石頭，朝夭夭的臉上紛紛砸過去。夭夭一手拉著祭祀聖女，另一手擋避不及，被砸中眼角，瞬間飈血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