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極其平常的口吻,好像就是同夭夭扯扯家常。“怎麼認識的?”

夭夭回答道:“去甘露殿上女學的時候認識的。”

尉遲雲臻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麼無聊的問題,總而言之就是想知道罷了。“你覺得二王爺好麼?”

夭夭有些為難,他總是要扔些難題給她,好像故意要看她出醜似的。二王爺當然好,可是她也不能當著七王爺的面贊美別人。“二王爺是個好人。”

尉遲雲臻哦了聲,這個話題好像無法再繼續下去。他現下還沒有完全信賴顧夭夭的勇氣,信賴一個人就是要敢於把命交到他手上,可他還不足夠。

尉遲雲臻回城的訊息一早已經飛鴿傳書到長安城,王府的家臣站在王府的閥閱旁躬身等候,見尉遲雲臻下了馬車,便上前稟告道:“王爺,宮中的福公公傳來皇上口諭,今夜宮中夜宴,皇上請王爺攜王妃入宮赴宴。”

尉遲雲臻問道:“皇宮夜宴,有何喜事?”

家臣回道:“臣跟福公公打聽了下,據說是宮中博美人有喜,皇上龍顏大悅,故而大開宴席,請王爺們回宮同賀。”

尉遲佑玄好大喜功,素來喜愛鋪張奢靡,隔山差五逮個理由,便要在宮中大擺筵席。

尉遲雲臻回頭,瞥見顧夭夭搭著壽慶的手,從安車上下來,若是往常他隻身赴會,可他他知道今日夜宴尉遲雲璟會出席,便道:“回好好梳妝打扮,隨本王入宮赴宴。”

夭夭不願意入宮,宮中見人就拜,吃頓飯要守各種規矩,想到這裡腦仁兒都疼了。“王爺,夭夭怕自己不懂規矩,反而給您丟臉。”

尉遲雲臻心意已決,不容改變,道:“規行矩步,本王會看顧著你。”

夭夭忍著腳疼,走路趔趄了一步,只能點頭應下。

天倏然便擦黑了,黃昏的流雲來不及變幻姿態,便已被夜幕代替。

這不是夭夭第一次入宮,卻是第一次以尉遲雲臻的王妃身份參與到皇室的夜宴。似乎經過這觥籌交錯的一夜,她就會被眾人所接納,沒有轉圜的餘地。

其實一早以來,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她是七王妃,冠上了尉遲的姓。

禦花園的夜晚,琉璃宮燈掛在樹枝上,五步一盞,溫暖的光線融彙在一起,與天上的銀河交相輝映。

夭夭精心打扮,挽起朝雲近香發髻,發間插著碧玉七寶玲瓏珠花簪,小巧的耳垂上佩戴雙銜心珍珠耳環,一襲殷紅羽緞冰梅紋灑線繡錦衣,配煙雲素雪裙,姿容柔和,高貴典雅又不失天真可愛。

尉遲雲臻領著顧夭夭,心滿意足地看她今日盛裝出席,這才是七王妃應該有的品貌。他轉念又有其他想頭,便指著通往宴席的曲徑,道:“本王去清寧宮看望母妃,稍後便去赴宴,你先代本王去,免得被老三老四他們說本王總是遲到。”

夭夭扯了扯尉遲雲臻的寬袖,道:“我隨王爺一同去看望容妃娘娘吧。”

尉遲雲臻掰開她的手,湊近她,道:“不過分開稍許工夫,你便這麼難舍難分?”

光暈之下看尉遲雲臻瀲瀲盈唇,壽慶那賊琉璃的神情浮現眼前,夭夭嚇得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道:“王爺,夭夭這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