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夭夭醒過來的時候,千秋雪拿著一根削尖的樹枝插在她眼前,樹枝實在戳得太近,夭夭這才辨別出來,夭夭問道:“咱們這是死了,還是活著?”

“活著。”千秋雪握著樹枝片刻不鬆懈,道,“但是你快要死了。”

夭夭不滿地癟了下嘴,道:“把你的樹枝拿開,磕著我的眼睛了。”

千秋雪譏諷,道:“王妃好膽色,手無縛雞之力,居然敢對我大呼小叫?”

夭夭推開她的手,仰望了高不可攀的月色,從懸崖被拽下來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死定了。那一刻,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她都來不及害怕便要死了。如今她還活著,連死都來不及害怕的時候,死便不再可怕了。

夭夭坐起身來,看了眼千秋雪,道:“雪姑娘武功高強,既然那麼高的懸崖都摔不死你,為何不一走了之?”

千秋雪一時回答不上來,支支吾吾道:“我……留下來看你死了沒。”

“雪姑娘若是想我死,大可以在我昏迷之時就殺了我,何必守在這暗黑之地?”懸崖底下夜色更甚,伸手不見五指,彼此之間看不清楚神色。“我想你應該有難言之隱。比如,你受了傷,需要我的幫忙。我若是死了,你便無法離開這裡,所以,我猜你是摔斷了腿,是麼?”

千秋雪幹澀地笑了兩聲,道:“王妃好智慧,一直以來真是低估了你。”

夭夭笑了笑,摸了摸後腦勺,道:“也許是摔了腦袋,摔不死,只好變聰明些。”

千秋雪的算盤被顧夭夭識穿,便不再掩飾,道:“適才摔下懸崖若不是我護著你,你早已摔成了一灘肉泥。現在是你報答我的時候,等天一亮,你便扶我走出山底。”

夭夭嘆了口氣,道:“我還真是不信你這話。你我如今深陷困境,你還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可真夠不要臉的,”

千秋雪威脅道:“不管怎麼樣,你要是不扶我出去,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夭夭語氣不善,求人辦事還能威脅的態度,這太不上路了。“扶扶扶……快把那樹枝拿開,萬一把我戳瞎了,咱們誰也出不去。”

夭夭慢慢摸了摸自己的四肢,好在四肢尚且周全,又抬了抬腿,揉了揉手腕,只有稍許擦傷。驀然之間,背後的皮肉一稜稜地疼起來,她反手一摸,一陣此時看不真切,夭夭猜那應該是一手的血,擦傷在那個位置,應該是落下懸崖時掛在樹枝上借力,所以才能僥幸活命。

山底的風刮來一陣濕漉漉的寒涼,夭夭抱著雙臂,建議道:“咱們找點柴火生個火吧,要不然染上風寒不可。”

千秋雪打了個噴嚏,道:“不能生火。”

不遠處似乎有狼嚎,夭夭緊張道:“我知道雪姑娘功夫好,可萬一有狼群來襲,你這腿腳不便,猶如被廢了大半武功。生了火還能抵禦狼群,野狼怕火,威懾也好。”

千秋雪自以為看穿了顧夭夭的詭計,得意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生了火讓尉遲雲臻找到你,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