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欽單刀直入,問道:“姑娘是哪裡人,年方如何,家中還有何人?”

千秋雪歡場上打滾,早就練成一身銅皮鐵骨,照舊和顏悅色,絲毫不被戳痛,道:“奴家沒有家人,若是家人在世,知曉奴家經營著皮肉生意,豈不是非鬧得雞飛狗跳不可。索性都幹幹淨淨地作古了,也落得孑然一身,很是清淨。至於年紀,洛公子,咱們的年紀是忌諱,不到年老色衰那一日,誰也不會承認自己年歲老去的,敷了粉塗了胭脂,照樣都是二八芳華。”

洛君欽不忍千秋雪自甘墮落,她說起自己的事,就像說隔壁老王家的閑話似的,毫不在意。“那我贖姑娘出去,還你自由身。”

“自由……”千秋雪倏然一笑,斟了杯熱茶遞給洛君欽,“人活在世上便是不自由。聽聞洛公子暫居在七王府上,那麼洛公子便認為那是自由麼?與我居在玉堂春有何不同?”

洛君欽無心飲茶,但千秋雪對他如同陌生人無疑,連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人有相似。冰清玉潔的珍兒和老練世故的千秋雪,到底眼前之人是不是他尋之無蹤的小師妹?

即便眼前不是珍兒,與珍兒的容貌有八九分的相似,如此自甘墮落讓他於心不忍,便道:“在下看得出姑娘本是清潔之人,何故在此沾染汙穢?”

千秋雪滿臉不悅,道:“汙穢?洛公子既然看不起奴家,不如拿回那一千兩銀子,趁早走人便是。奴家便是這般不知自愛,認定玉堂春是歸處,便不會挪移了。”

“罷了,在下告辭。”

洛君欽見千秋雪不知自愛,又蠻不講理,苦口相勸,卻沒有門路,銀子撂下了,人卻甩袖而去。

聽到此處,怕是曲終人散,夭夭趕緊回去複命。

夭夭第一次幹這偷雞摸狗的事,難免緊張不已口幹舌燥,連忙斟了杯水酒潤潤喉,可烈酒入腸嗆得她連連咳嗽。

尉遲雲臻看她狼狽的樣子著實好笑,“這麼快回來了,聽了些什麼回來?”

夭夭把偷聽到的話,囫圇倒出來,道:“敢情那洛公子是看上人家了,還跟人姑娘套近乎,說姑娘長得像誰誰誰,想給姑娘贖身,誰知姑娘駁了他的面子,不願意跟他走。”

尉遲雲臻感慨一嘆,道:“這麼看來,君欽是真看上千秋雪了。”

夭夭以為尉遲雲臻不開心,洛君欽是他的人,應該心無旁騖一心侍奉王爺。誰知拿了王爺的賞賜來消遣,即便心裡不平衡想找個女人,也應該小心謹慎不被王爺發現才是。

夭夭給尉遲雲臻斟酒,一臉肅然勸說道:“王爺,您看開些,雖說您對洛公子一片真心,但是您府上好歹養了一群面首,您對洛公子也算不得一心一意。即便他心裡有了其他人,您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算了,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尉遲雲臻聞言,知道顧夭夭當他是個斷袖王爺,他也不解釋,反正他尉遲雲臻的口碑低劣,恐怕連他的父兄都認為他有分桃之癖。“那本王成全君欽可好?”

夭夭難以置信,尉遲雲臻豈會如此好說話。“可那姑娘似乎不願意跟著洛公子,強扭的瓜不甜。”

尉遲雲臻問道:“本王若是執意要把千秋雪送給君欽,你有何辦法讓千秋雪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