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臺上,身穿金絲刺繡青色錦袍的灰髮老者,眉眼笑成了一條縫隙,單單這次拍賣最少也可以從中抽個幾千兩,更何況以後?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到下面饒提醒,他才回過神來,趕忙清咳兩聲,以掩尷尬。

但他仍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之情,遂笑逐顏開朗聲而語:“時光如梭,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想必大家都等急了,想看看是什麼東西能擔得起壓軸,老夫呢也不賣關子,馬上為大家揭曉!”

老者長袖一揚,右手直指幕簾,眾人頓時屏息凝目,場中鴉雀無聲。

鴻轅閣開業,拍賣的皆是罕見稀有之物,比起進貢給陛下的稀世珍寶也不遑多讓,既然能當得起壓軸,定是比稀世珍寶還要珍貴,也不知是為何物?

在場所有的人都是心中惴惴,翹首以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紅色的幕簾靜靜的垂掛著,竟未有一絲飄動。

片刻過後,老者內心的狂喜一點一滴的消散,目光掠過經不住寂靜而竊竊私語的眾人,一絲不安爬上心頭。

他暗暗吸了口氣,彎起嘴角的弧度,保持笑容可掬的神態:“或是廝略有倦怠,請稍等,”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提高了個八度:“有請壓軸!”

東包廂中,國師輕輕抿了口手中的茶,似不經意間朝矗立在身畔的人瞥了眼,那人一點頭,用劍挑開簾子,側身離開了包廂。

又是幾分鐘過後,眾饒私語變成了熱議,就算老者再淡定,此時也有些慌了,後臺定是出了狀況,而看臺上的人,絕大多數都是他得罪不起的,想罷,越發手足無措。

他慌忙對著臺下侍者輕聲吩咐了幾句,這才舔了舔嘴唇,大聲開口:“煩請大家稍安勿躁,鴻轅閣對於出現的差池深表歉意,還望大家多多海涵。”

不多會,被派出的人,滿臉灰燼,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霎時間,大廳內一片譁然,議論聲此起彼伏。

老者僵持的笑臉瞬間垮了下來,怒氣與憂懼交融,一發不可收拾,還未沉聲質問,就聽來人,驚恐的喊道:“大老爺,不好了,她、她……”

那人驚懼的盯著大紅色的幕簾,張著嘴,硬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老者本身就因為變故怒火中燒,這時再也隱忍不住,一面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穩定局勢,一面強行壓低聲音厲喝道:“慌什麼慌!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必須把她給我帶上來!”

“不用帶,我自己會走。”

脆生生,如鶯歌婉轉的聲音穿過幕簾飄了進來。

老者震驚的扭頭朝後方看去,只見幕簾高高揚起,從黑暗中徐徐走出一位白衣飄飄,清麗絕俗的少女,不過少女的手上還拎著兩壇半人高的貢酒,顯得甚不協調。

臺下眾人望著比酒罈口還要上一大圈的細柳蠻腰,頓時驚奇的合不攏嘴。

“人?壓軸怎麼會是個女孩?”

“鴻轅閣搞什麼鬼?怎麼會拍賣人?”

“這是哪家的女郎,竟敢拆鴻轅閣的臺?”

看到臺上是名少女,臺下頓時議論紛紛,詫異不已。

老者陰沉著臉,掃視著臺下不停揣測的觀眾,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眉目和善。

“拍賣開始!”

這種情況他本應該些圓場的話,甚至應該先暫停拍賣會。可是兩年前他就拍著胸脯向晉王保證一定會把拍賣搞好,絕不會出現紕漏,要不然這麼大的一塊肥差美事怎麼可能落到他這遠方表兄頭上?

只是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壞在了最後一步上。

他硬著頭皮舉起木槌敲了一下,一面偷瞄著扶兮防止意外發生,一面高喊:“起價三千兩!”

經過這次意外,他也不指望能拍出個高價,他只希望趕緊把這拍賣會結束,把這瘟神送走就好。

國師噙著淡淡的微笑,靜靜的看著臺上上演的大戲,好似早就知曉一般。

“急什麼,”扶兮不慌不忙,高舉起酒罈飲了一口,才悠悠的接道:“待我舞上一曲再開價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