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看蘇老爺子的筆記看得有些入迷。

老爺子的筆記上面那些醫案寫得靈活生動,最古早的還有解放前跟著師父遊歷時候碰到的案子,跟民間小故事似的,寓教於樂,看起來並不覺得睏乏,不像一般的醫書那般晦澀。

其實以最快最理智的辦法,當然是把筆記扔進揹包裡強制記憶。

那樣等於蘇澤立刻擁有一位杏林高手的大量經驗。

但這本筆記是蘇老爺子的厚愛,是他一生行醫的記錄,異常珍貴,蘇澤也不忍心把它化為虛無了,只等回家以後劵抄下來,用複刻本拿來強行記憶,“正本”日後有機會遇到老爺子再還給他。

看到肚子“咕咕”響起,蘇澤才發現已經是下午兩點。

他連忙收起筆記。

又在書架上挑了七八本醫學典籍,一併拿到收銀臺去結了賬。

買了衣服,又買了書,蘇澤帶出來的500塊錢就花的差不多了。

他走出書店大門,在隔壁家的“胖嫂”燒餅店買了兩個又香又燙的大燒餅,這家的燒餅是雲江一絕,烤的焦黃酥脆,餅皮上灑滿香香的黑芝麻,裡麵包裹著上好的三層肉,咬上一口,餡裡的熱油吱吱的在嘴裡爆香開,絕對是種享受。

噝噝的吐著氣,蘇澤一邊小心翼翼的咬著滾燙的燒餅,一邊朝公交車站走去。

剛剛吃完兩個燒餅,31路公交車就來了。

蘇澤連忙跟隨著人流擠上公交車。

公交車上大部分位置都坐滿了,蘇澤往後面走去,走到公交車中段的時候,蘇澤停下腳步,意外地喊道:“夏老師,好巧啊。”

在靠近公交車中間門邊位置上坐著一個穿著鵝黃色毛衣的清美少婦,不是夏如芝又是誰,她蓬鬆的頭發挽在腦後,隨意的用發卡一夾,底下是穿著一條白色牛仔褲,蹬著一雙墨綠色的高跟鞋,時尚綽約的氣質,和往常在學校裡穿著深色土氣的窄裙,帶著黑框眼鏡的老成模樣大為不同。

“咦,蘇澤,你也在啊。”夏如芝清美的臉上露出驚喜,連忙起身招呼。

她都沒想到能在這裡碰上蘇澤。

自從那個晚上被蘇澤救下後,夏如芝心裡就不再單純的把蘇澤當做一個學生。

蘇澤在她眼裡有很多神秘光環,厲害的醫術,突飛猛進的學習成績,很多地方都讓人看不透。

她以為那天晚上後,她和蘇澤的關系會更親近一些。

但實際上又並非如此,蘇澤在那天晚上之後從未主動找過她。

心裡莫名的有些酸澀委屈,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情緒不是正常的,難道非要蘇澤來找自己,他是學生,自己是老師啊。

“夏天,給哥哥讓個座位。”

夏如芝抱起身旁座位上的一個小女孩,放在自己膝蓋上。

小女孩有些瘦,約莫五六歲,五官輪廓頗似夏如芝,白生生的面板,紮著兩個羊尾辮,秀氣可愛,只是以蘇澤敏銳的目光,看出小女孩的眼神有點木然,在夏如芝抱起她的時候,小女孩呆呆地看了蘇澤一眼,沒有說話,便又再次盯著前方發呆。

“夏老師,這是你的……?”蘇澤有些猶疑地問道。

“這是我的女兒夏天。”夏如芝在注意到夏天呆滯的模樣後,眼神深處閃過難以察覺的黯然和悲哀。

“哦……”蘇澤撓了撓腦袋,他感覺夏老師的女兒似乎有些問題,但這種明顯不像生理上的疾病,他也看不出所以然來,而且他也猶豫要不要坐到夏老師身旁去。

公交車上的位置都是很擠的,他若是坐到夏老師身旁,難免會和夏老師貼在一起,産生肢體接觸。

就在蘇澤猶豫的時候,一位膀大腰圓的大媽飛快沖過來,用力把蘇澤擠開,毫不客氣的將夏天讓出來的位置給霸佔了。

蘇澤苦笑一聲,這下也不用他做選擇了。

夏如芝無語的看了旁邊那位彪悍大媽一眼,也明智的選擇閉嘴,朝著蘇澤無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