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玉重紗也不多說什麼了,看了看玉顏桐說道:“當年之事,若是你還不能釋懷的話,那你就辜負了書桐的一番苦心,我們都不計較當年的事情,可是你卻久久不願意忘記,你的武功本可以與為父相較,可是因為你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兒,所以你的武功一直停留在三年前的水平,這樣的武功過個兩三年或許沒什麼,但時間久了之後,你不單單會連你的命都保不住,而且你還會眼睜睜的看著你身邊的人死在你的面前,我給你的心法是讓你平心靜氣的,可是你卻一直滯留在第七層心法,至今都沒有突破第八層心法,顏桐,時間不多了,若是你不能在一個月的時間練到第九層心法,為父便會考慮讓你退出九黎宮宮主的位子了。”說完,玉重紗頭也不回的便向屋內走去,輕輕將門關上了,也不管門外還站著三個人,就這麼的回去睡覺了。

看著父親緊閉的房門,玉顏桐明白父親方才說的那番話,也知道父親的意思,但是當年的事豈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書桐躺在自己懷裡離開的那種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個位子應該是自己躺著的,而不是他。

身後的塵世與妖姬看著宮主離開的背影,二人的心中忽的一陣傷感,關於當年之事她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知道老宮主的三公子為了救宮主去世了,可是具體的是個什麼情況,她們是不知道的。

月色如此皎潔,洋洋灑灑的照向大地,月暈也是那般的柔美,看著月亮上的模樣,就像是在訴說著一段悽美的故事。

從義父的院子裡出來之後,玉顏桐便一個人低著頭走在前頭,身後的塵世與妖姬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還從未見過宮主這般的失落過,方才義父說的話真是傷到了宮主了嗎?忽然,妖姬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看了看塵世,拽了拽她的衣袖,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塵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呢,妖姬便已經離開了,看著妖姬離開的背影,塵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繼續跟著宮主了。只見玉顏桐走到湖邊便停下了,微微嘆了一口氣,看著湖裡的倒影,像是知道身後只有塵世一般,很是失落的說道:“塵世,陪我一會兒吧。”

聽到這聲,塵世心中一驚,跟在宮主身邊這麼多年,還從未聽過宮主這般的聲音呢。塵世走到了宮主身邊,看著湖中那月亮的倒影在魚兒的遊蕩下變得微波粼粼,別有一股悽涼,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景象,塵世的心裡也忽然覺得壓抑的很,很是透不過起來。

良久,站在那兒一直不說話的玉顏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哎,塵世,我與你說一說當年的事吧。”

聞言,塵世抬起頭看著宮主的側顏,宮主願意與自己說當年的事,那就說明在宮主的心中,自己是值得信任的,想到這個,塵世握住了玉顏桐的手,柔聲說道:“好。”

感受到手心的溫度,玉顏桐轉過頭看了看塵世,扯了扯嘴角,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她,心裡忽然覺得暖暖的,看著她的眸子,緩緩的將當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與她說了起來:“塵世,你知道嗎,當年應該死的人是我,而不是書桐,如今這九黎宮主的位子也應該是書桐的,當年若不是我沒用,書桐也就不會離開人世,書桐不離開的話,義父義母的頭發也不會早早的變成了白發,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我不是個好人,我不值得他們為我這麼做,塵世,我不值得。”說到最後,玉顏桐竟然開始失聲痛哭了起來,這是事隔三年之後,他真真正正的將自己心中的壓抑發洩出來了。

見他這般,塵世的心裡也很是難受,拿出繡帕替宮主擦拭著眼淚,一邊擦拭,一邊安慰道:“宮主,當年的事,塵世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既然三公子願意為了宮主犧牲自己,那便證明宮主是值得人去相救的,宮主。”

聽到塵世的話,玉顏桐更加傷心了,腦海中一直回想著當年的場景,緊緊的抱住塵世,貼著她的耳邊說道:“塵世,你不知道,當年是因為我的武功不到家,關鍵的時候手臂抬不起來,書桐為我擋了一劍,可就是那一劍讓書桐離開了人世,塵世,母親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白了頭發,一夜之間青絲變白發,也自從那次過後,母親的身體便開始變差,夜間經常會出冷汗,盡管父親一直在用藥幫母親調理身子,但是卻一直沒有將母親醫好,塵世,是我對不起母親,我對不起書桐,他希望我做的事情我沒有辦到,我沒有做到啊,塵世,嗚嗚嗚……”越說,玉顏桐哭的越是厲害,腦海中滿是當年的之事:“塵世,你不知道,書桐在懷著去了的感覺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那個時候他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我比他大三歲,可是我卻沒有他穩重,做起事情來也是隨性而來,若是當時我能有他的性子,那便不會讓敵人有機可趁,他也不會早早的離開了人世,塵世,你不知道,當年他躺在我懷裡離開的時候嘴角還掛著笑意啊,他還在笑啊,塵世,我一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為什麼?”

感受到宮主內心的顫抖,塵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來安慰宮主,當年的事情自己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而且聽府裡的老人們說,三公子死的時候確實很小,只有十六歲,義母也是在那個時候一夜便白發的,而後義父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便將自己的頭發也變成了白色,與義母一樣,保護著義母,守護著這個家。

緊緊抱住塵世的玉顏桐在哭過一陣子之後,歪著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神呆呆的繼續說道:“塵世,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在沒遇到書桐之前,沒有人可以說話,也沒有人願意我與說話,我是個殺手,每天就是靠著殺人過活,直到我遇到了書桐,我的一切才開始改變。你不知道,原本我是要去殺他的,可不知為何,當我看到他在義母面前撒嬌的樣子的時候,我便下不去手了,一個人能夠對他的母親孝順的話,那他能壞到哪兒去,後來我冒著殺頭的危險,退了買家的金錢,開始想方設法留在書桐的身邊,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願意讓我待在他的身邊,盡管他知道我原來是要刺殺他的,可是他依舊願意讓我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每天與他的母親相濡以沫的場景,我好希望那也是我的母親,這樣我便能像他一樣可以在午時,在太陽最溫暖的時候,枕在母親的腿上,閉眼休息,美美的睡上一覺,享受著母親的關愛。”

聽到宮主的話,塵世的心忽的一痛,以前從未聽宮主說過這些事情,沒想到宮主在沒有遇到義父義母之前竟然過著這樣的生活,想到這些,塵世也開始心疼起宮主來了,理了理宮主的頭發說道:“宮主,義父說的對,您不應該老是想著過去,您應該看一看現在,宮主,義母對你與四公子是一樣的,您身上的衣服哪一件不是義母精心準備的,還有每次您過生的時候,義母也是特意下廚為您做長壽面,宮主,您不應該糾結與過去,當年三公子願意為了您犧牲他自己,那是他將您當成是自家人,宮主,雖然我不是玉家人,但是跟在義父身邊這麼多年,我看得出義父對於自家人的關愛與維護,只要是義父認定的一家人,那義父便會用生命去保護他,絕不讓他收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恩,是啊,義母對我真的很好,義父對我也很好,甚至義父將他一手組建的九黎宮都能夠給我,塵世,義父是將他的身家性命交給我了,可是我卻不能好好的守護著他,替書桐守護著他們。”抱著塵世的玉顏桐如今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人在過度傷心之後,便會將心底裡最深處的話說出來,包括一些自己原來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在義母身邊的這三年,是我人生中最快還是要去殺人,但是我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股狠勁兒了,我也不想殺人了,每一次我都會留下一些孩子與女人,讓給他們離開,不要再回來,我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做會不會給父親母親帶來傷害,塵世,我只想著待在義母身邊,替書桐盡一盡孝道,贖一贖我的罪孽。”

“宮主。”聽見宮主這話,塵世的眉頭微微一皺,宮主怎麼說起這些了,怎麼聽著這麼像遺言呢?

“別動,塵世,讓我就這樣靠一會兒,我好累,好想休息,你知道嗎,塵世,每次我待在你的身邊的時候就覺得好舒服,整個人都放鬆了,塵世,我好像就這樣一直靠著你,你也不要離開。”說著說著,玉顏桐便開始打瞌睡了,整個人也漸漸的軟了下去。

如今是在湖邊,玉顏桐又是一個大男人,塵世哪兒能弄得動他,幸虧塵世會武功,不然就在玉顏桐一放鬆的時候,他們兩人還真能一起掉湖裡去了。只見塵世吃力的扶著宮主,不停的在宮主的耳邊喚道:“宮主,宮主,宮主,宮主,快醒醒,快醒醒啊,不然我們就要掉湖裡去了,宮主……”

就在塵世快要放棄的時候,肩頭的玉顏桐有了些反應:“恩?怎麼了?塵世。”

終於有回應了,當塵世聽到他回話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高興,連忙說道:“宮主,你快醒來,我們現在是在湖邊,我快撐不住了,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