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對不起,當初我答應了岳父大人,就算是死也不會說出這個秘密,對不起。”太叔堅抬起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幽幽的說出了當年之事的隱情:“平安,景王不是不要你,而是在救你,當初皇帝下令要你去和親,景王先是百般託詞,仍是沒能改變皇帝的心意,無奈,景王便找到了當年的我,與我說了這一計劃。”太叔堅伸手將夫人的柔發理了理,就像當年一樣,繼續說道:“開始我不明白為什麼景王會看上我,畢竟當年的我什麼都不是,無權無勢無錢,只是一個碌碌無名的小卒,可景王只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我能給你幸福。說來也真奇怪,開始我只道你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但漸漸的相處,我是真的喜歡上了你,想把你捧在手心裡,想每天都看見你,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我想有個家,想有個和你在一起的家。”太叔堅的淚水已經浸濕了床單,看著仍在“睡的”安詳的平安,太叔堅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悲痛,親吻上那還留有溫度的柔唇,躺在她的身邊,說:“平安,你知道嗎?後來你給我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再後來我們又有了小兒子,如今看到三個孩子,我覺得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還記得權兒出生的時候,我看著他那小小的模樣,當那小小的手掌摸到我臉的時候,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填滿了,看著他,我知道我有家了,有家人了,那一刻我是多麼的開心,多麼的激動,之後我們有了靈兒,靈兒像極了你,溫柔大方,又知書達理,還有我們的小兒子星兒,那小子是少年老成,小小年紀就懂那麼多的道理,我知道當初我同意他跟著師傅遊歷,你在背後哭了好多次,可你卻一次都沒告訴我,你也想他好,對吧!可是,平安,現在孩子們都好好的,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早的就離開我呢?我答應過你,會為你造一座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湖心亭,可是你為什麼不給我這個機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說到後來,太叔堅抱著體溫漸漸散去的李平安不住的顫抖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夫人會狠心扔下他一個人,他不願相信。

廳堂。

“管家,棺槨事宜都準備妥當了嗎?”太叔權哭紅了眼,低著頭問道。

家裡發生了這麼大事兒,太叔府的管家也是從老爺白手起家的時候就跟在老爺的身邊的,老爺和夫人的感情他是最清楚的,如今老爺在房裡不願出來,再看到大公子這幅模樣,管家的心裡更是難過,淚眼婆娑道:“大公子,你就放心吧,一切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只要……”最後一句話,管家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他也不相信那樣慈祥的一位夫人竟這麼年輕就離開了。

聽到管家的話,太叔權的心裡更加難過,他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娘親那麼好的人會如此的短命?為什麼?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公平?

“夫人,夫人。”就在這悲痛的時候,太叔靈身邊的侍女搖紅急沖沖的跑了進來:“夫人,夫人,夫人。”

原本還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太叔靈聽到這聲急促的聲音,內心仍是無比沉痛:“何事?”

搖紅知道夫人難過,她也同樣難過,但有件事必須告訴夫人,搖紅將手中裝滿信件的錦盒遞到夫人面前:“奴婢方才在整理老夫人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太叔靈沒以為那是什麼,抬起水眸,看到那錦盒:“這是什麼?”

“夫人,這是老夫人給夫人和大公子、三公子,還有老爺的信,另外還有一些信封上寫到‘我唯一的女兒平安’,這個奴婢就不知道是給誰的了?”搖紅將自己方才看到的一一告訴了夫人。

果真,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太叔靈、太叔權、太叔星一齊抬起了頭,看著那錦盒,太叔靈連忙將錦盒拿了過來,開啟盒子,裡頭真是一封封的書信,有寫給爹爹的,有寫給大哥的,有寫給自己的,有寫給星弟的,還有這些,應該是外公寫給娘親的。三人分別取出一封屬於自己的信件,拆開上面的火漆,剛讀到第一句話的時候,那還未幹的眼眶再次噙滿淚水。

三日後。

“老爺已經在裡頭整整三天了,這還不出來,會不會?”太叔府的下人們紛紛議論著,也擔心著。

一身孝服的太叔權、太叔靈、太叔星向這兒走來,看著那緊閉的大門,太叔權問道:“那日的書信遞進去了嗎?”

“回大公子,遞進去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等著,爹爹一會兒就會出來了。”太叔權看著那隨風而飄的白綢,輕輕閉上眸子,任由風刮過臉頰,那種感覺就像是娘親在撫摸自己的臉頰一般。

良久:“吱呀”一聲,房門開啟了,太叔堅鬍子拉碴的抱著已經沉睡的夫人站在門口,看著門外的一片白色,再看看懷裡的人兒,嘴角微微一揚,嗓音沙啞的說道:“入殮。”

“是。”看到這樣的老爺,整個府上的人都沉浸在濃濃的悲痛之中。

相反之處,皇宮裡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

“滴答,滴答,滴答…”化雪了,春天來了,萬物開始複蘇了,窗外的冰淩已經要與大地化為一體,為了新生而涅槃。

皇宮琴宮。

“二小姐,外頭凉,您怎麼就穿這麼少就出來了?”碧照過來給二小姐送薑茶,結果卻看見二小姐一個人盯著外頭的冰淩發呆。

聽到碧照的聲音,夜焚琴愣愣的回了神,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凉的很。”邊說,夜焚琴邊向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