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庭,我要離開家了。”想了半天,梅心辭只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聽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夜閑庭想了半天,忽而一笑:“你要嫁給我,當然是要離開家了,不過若是日後你想回家,我便陪你回去。”

梅心辭聽明白他的意思,心裡像是被人用刀戳了一般,到底,到底該如何與他說呢,忽然:“閑庭,我們私奔吧,你離開夜家,我離開梅家,我們私奔,去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生活,好不好?”

夜閑庭看著她驟然變得晶亮的眼眸,想著她方才說的話,不知道她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便自以為她是日後擔心嫁到夜家會受欺負,想到這個夜閑庭,扯出一個笑容:“傻梅兒,你在瞎擔心什麼,我娘親人很好的,若是日後你嫁了過來,娘親一定會疼愛你的,說不定日後你會冷落我呢。”

聽他這樣說,梅心辭的眼淚滴落的更快了,猛搖著頭:“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我想的那麼好,為什麼?你知不知道,皇上降旨讓我進宮做他的妃子,知不知道啊!閑庭,我們走,我們離開這兒,只要我們消失了,就沒事兒了,他找不到我,就不會讓我進宮了,閑庭,我不要進宮,我不要做他的妃子,我不要,我不要……”

妃子?皇帝的妃子?夜閑庭的腦海裡一直重複著這句話,看著她淚眼的模樣,他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她會被選上?為什麼?

“閑庭,我們走,我們走,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兒。”如今的梅心辭猶如那沒魂兒的人,拉著夜閑庭就往門外走。忽然,一直任由她拉著的夜閑庭不動了。

梅心辭低著頭,漫無目的的拉著夜閑庭,可,突然,她拉不動了,掉頭一看,見夜閑庭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怎麼了?閑庭,你怎麼不走了?你怎麼不走了?”夜閑庭不走,梅心辭哭得更厲害了。

看著眼前的淚人兒,夜閑庭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麼說,可若是不這麼說的話,她會更難過,若是今日真的跟她私奔的話,夜家、梅家,這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就會在一夜之間消失,不,不能這麼做,既然這樣,就讓自己做一回惡人。

“啪”的一聲,夜閑庭打掉了梅心辭的手,鼓起勇氣,抬起頭,露出厭惡的表情:“讓我與你私奔,你憑什麼?”

“什麼?”梅心辭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的看著他。

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可夜閑庭沒有辦法,硬是一塊一塊將那碎掉的心湊了起來:“你以為你是誰,梅心辭,別以為自己多有魅力,其實你只不過是本公子的一個玩物罷了,想玩兒的時候拿過來玩玩,不想玩兒的時候扔掉便是,讓本公子與你私奔,妄想。”

“啪”,梅心辭一巴掌打在夜閑庭的臉上,雙眸顫抖的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猛地一掉頭,哭著跑了出去。

等到她一離開,夜閑庭就像是大病之人,直直攤在地上,看著滿池塘的蓮花,男兒淚竟流了出來:對不起,梅兒,你恨我吧,對不起,梅兒,不能讓幾百條的的人命因為我們而沒了,對不起,梅兒,對不起……

“娘娘,娘娘,娘娘?”平一見娘娘半天不說話,再一看,娘娘竟哭了。

梅妃看到一臉疑惑的平一:“怎麼了?”

平一自從跟在娘娘身邊,還從來沒見娘娘流過淚:“哦,沒什麼,護衛將熱水送來了,娘娘。”或許只是這兒熱了,娘娘只是被熱的,平一這樣自顧自的想著。

“哦,那就加進來吧。”梅妃也沒以為什麼,收了收神。

夜晚總是讓人閑坐的時間,不是因為它的美麗,而是因為在這樣漆黑的環境中,人們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也不必擔心自己會被別人看透,因為它的黑暗,因為它的獨特,便有一些難以說出的話在這樣的夜晚吐露而出。

泡完澡的梅妃披著一件白貂皮的大衣站在視窗,看著窗外的景色,許久沒有抬頭看看天了,原來天空竟是這樣的,原來天空一點兒都沒變。

“娘娘,外頭風大,您還是往屋內站站吧,要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平一見娘娘站在視窗已經有一段時間。

聽到平一的話,梅妃最後看了一眼月亮,轉身便走了進去,習慣性的摸了摸肚子:“平一,你說他會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當然是小皇子了,娘娘,您不知道,宮裡的人都說娘娘您懷的是個小皇子。”

“哦,宮裡的人都是這麼說的?”聽到平一這麼說,梅妃笑著問道。

平一見娘娘問,便接著說道:“恩,這種事奴婢是不懂的,但是宮裡的那些老嬤嬤們都曾跟奴婢說過,說從娘娘您的肚子的樣子來看,您懷的就是個小皇子。”

聽到平一這麼說,梅妃笑道:“那宮裡的嬤嬤當真這麼靈?”

“呃?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是她們說的活靈活現的,奴婢也只是隨耳聽聽罷了。”

聽到平一的話,梅妃莞爾一笑,繼而揉了揉肩膀,打著哈切:“好了好了,本宮今日也累了,想早些歇息,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