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你醒醒!”一個膽子大的同學上去搖了搖白玉堂的肩膀,觸手之處一片冰涼,他趕緊縮回手來,驚恐地張大了嘴,轉過頭和另一位同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大喊起來:“快來人啊,死人了!”

白玉堂就這樣死了,他的父親滿含熱淚抱回去的只是一個黑色的小匣子,學校的說法是學生學習疲勞過度,心肌梗塞猝死,對照白玉堂生前拼死學習的狀態,不少人都認同學校的說法,更有甚者,一些划水的學生還以此為反面教材為自己的玩世不恭尋找到可靠的藉口。

404男寢空了一個床位,那把白玉堂生前經常使用的綠色椅子下面據說已經凹下去了一塊,都是白玉堂刻苦學習的時候雙腳搓出來的。有了這麼明顯的標記,雖然可以當做刻苦學習的榜樣,但是404男寢的其他同學都以此為不祥,因此在另一位不明就裡或者不信鬼神的學生加入之前,他們都對那個座位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第二學年,另一位補充過來的同學佔據了白玉堂的床位,住了三個月就辦理了退學手續,據說他經常做噩夢,夢見有人在自己身邊背英語單詞、嘴裡有時候還叨咕叨咕一些物理概念,整天精神恍惚、神神叨叨的後來這個同學被安排進了京海市三院——著名的精神科康復醫院,這一進去就沒有再出來,據說康復後久病成醫、學以致用留院工作了。

“後來呢?”

陸海明聽到這裡,感覺又是一個俗套的校園怪談,不耐煩地催促道。

“後來?後來學校統一規定所有的宿舍桌椅全部使用綠色油漆塗裝了啊,當初白玉堂坐過的那把椅子也就不知所蹤了,或許你也坐過,只是不知道而已。”趙亮如此解釋說。

陸海明對這個解釋頗為不屑,說:“既然綠色的椅子容易讓人聯想起這些破事兒,那麼把所有椅子都油漆成綠色不是更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了嗎?能想出這個處理辦法的領導也真是腦洞清奇。”

這個問題三個人沒有繼續討論下去,接下來輪到陳思講述校園怪談了。

陳思沒想好說哪一個合適,404的傳說太多了,他想說一個陸海明沒聽過的,起碼不落俗套的怪談,想了一會兒還是拿不準該說哪一個。

陸海明等得不耐煩了,練練催促:“快點說啊,再不說黃花菜都涼了,我都快睡著了。”

陳思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亮光,說道:“有了!我就說一個跟菜有關的怪談,暫且叫它鹹菜怪談吧!”

“鹹菜怪談?”陸海明的聲音飽含疑惑,“你這也太敷衍了吧?鹹菜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啊?照你這樣說,下次我還要說一個紅燒肉怪談呢,保證說的你流口水。”

“這個不是我編的,真的是聽說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和404宿舍有關。”陳思耐心地解釋道,心說你這傢伙真是囉嗦,不想聽可以睡覺,我還不想說呢!不過陸海明沒有繼續挑刺,而是按下了耐心,等著陳思繼續說下去。

外面起風了,呼呼的風聲從窗縫裡鑽進來,透進一絲絲涼意,陳思有些冷,裹緊了身上的毯子,追隨著腦中的記憶,緩緩說道:“這個故事是一個網友說給我聽的,還是剛進大學那會兒,有一回我在校園論壇瞎逛,看見一個帖子,加了一個討論群,就是一個學生交流瑣事八卦的群,平時都是在群裡灌水打屁,有一次大家討論到食堂裡的飯菜不好,幾乎所有的網友都大倒苦水,開啟了吐槽模式,有的說食堂裡的菜不放鹽,能省下來不少饅頭米飯;有的說食堂裡的米飯還吃出過米蟲;有的抱怨大師傅炒菜竟然用鐵鍁,讓人聯想到農村鋤大糞的動作;有的抱怨阿姨洗菜用洗衣機,也不知道洗衣機還洗不洗其他東西……後來有一個網友跳出來為食堂辯護,讓大家一度以為這個傢伙是不是食堂派來的臥底,因為他說的理由實在有些可笑。”

“他說的什麼理由?難道是說食堂裡的鹹菜是免費的?”陸海明不禁聯想到故事的主題,於是調侃道。

“那倒沒有。”陳思頓了一下說,“不過真的挺奇葩的,他說吃飯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個流程而已,人吃飯就是為了補充能量,就好像手機沒電了就要充電,至於電是從插座來的,還是充電寶來的,其實都是電,沒有本質的區別。”

“臥槽!”趙亮大喊了一聲,“這人要是敢在世界人民面前發表這個高見,恐怕要被美食家、廚師砍成肉醬包包子了!”

“嗯,就是這樣一個傢伙提起了吃飯的話題,他還帶著一種過來人的口氣教訓其他網友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說以前的學生吃白菜鹹菜都成問題,哪有挑三揀四的,後來他就說起了鹹菜的故事。”陳思想起那個故事,依然感覺到不可思議。

“嚴格來說,鹹菜的故事不是發生在404男寢,甚至和京海大學關係都不大,因為故事發生的時候京海大學這片地方只有幾排茅草土屋,住在這裡的是以前的師範學院的師生們,有一排是教室,其他的都是宿舍。師範學院的學生都出自於本區,當時交通不方便,雖然最遠的學生也不過相距一百多里路,但是那時候沒有火車汽車,腳踏車都是奢侈品,許多學生回一趟家都是靠雙腳走出來的,因此所有學生都住校,住在學校,也吃在學校。”

“那時候的食堂也不是大食堂,就是一個廚子燒飯燒菜,學生可以用糧食換飯票,當然也可以用錢買。城鎮裡的學生大多都是拿錢買,鄉村來的學生每次回家都要揹回來一口袋糧食換飯票。也有一些比較貧困的學生連糧食都拿不出足夠換伙食的,只能自己從家裡帶吃的過來。”

“有的是背一口袋饅頭,有的是帶上窩頭,光吃饅頭窩頭也膩,學生們還交換著吃,比如拿饅頭換窩頭,當然幹饅頭也咽不下去,還得撘菜。這部分窮學生沒有錢買食堂的菜,都是從家裡帶的菜,有的是用罐頭瓶裝一罐豆瓣醬,有的是帶一罈辣椒醬,有的是帶榨菜,也有的是帶鹹菜。”

“每到吃飯時間,食堂裡有一群人爭先恐後地打飯,宿舍裡也有一撥人不慌不忙地從自家的口袋裡掏出饅頭或者窩頭,拿出鹹菜或者豆瓣醬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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