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們要聽什麼,不要兜圈子了。”陳妍冷靜地說。

老館長哈哈一笑,說:“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真的是……”

陳妍瞪了他一眼。

老館長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我只是想確認一下。至少你得告訴我,你寫這個的目的是什麼吧?一般來說,這種東西是不可能作為證據採納的。”

陳妍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說:“我自然知道這是不可能作為證據被採納的,至少讓一點真相流傳出去吧。你在圖書館這麼多年,就沒有看到這本嗎?我可是複製了好幾份放在圖書館裡。”

“哦?不可能吧?如果有的話,我肯定早就看到了。那你說說你的想法吧,我可不會認為你的目的只是洗脫罪名這麼簡單。再說,你現在換了一個身份,沒有必要揹負以前的夙願。你說一說,還有其他目的嗎?”

陳妍點了點頭,“不過我不能告訴你,至少在我的猜測沒有得到印證之前,我不能對你說。”

陳思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說:“二位,你們以前的事情或許很棘手,不過我只是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能不能先讓老館長說一說,為我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徵得陳妍的默許,陳思轉過頭看著老館長。

老館長淡淡地說:“你是要查生化系那個出國的女生嗎?”

陳思驀地一驚,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這老傢伙竟然一直都知道?原來自己在這裡查資料、打太極,這個老傢伙就躲在後面看戲!

不過想起來陳妍對老館長的描述——京海大學,包括京海市,這些年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陳思覺得這點眼皮子地下的事情,老館長猜得到也算不得奇怪。

陳思點點頭。

老館長手指搓著筆記本的封面,悠悠地說:“這事兒你最好不要插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我建議你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該幹什麼幹什麼,送你個四字真言——難得糊塗!”

“呵呵,”陳妍冷笑道,“可是世界上偏偏有些人要執著的多,哪裡都能像王老師您這樣大智慧呢?我這朋友不過是想知道關於一個女生的下落而已,您何必故作高深,恐嚇相加呢?”

陳思點頭如搗蒜,說:“我只想知道李思穎是不是還活著,如果她死了,我一定要抓出那個兇手!”

老館長點點頭,眼裡的光芒就像漸漸西沉的太陽,閃耀著一抹最後的餘光,“你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對不對?我如果告訴你她現在還,還活著,那你就不要多問了,行不行?”

陳思聽了這話,有些激動,按老館長的說法……“難道李思穎還活著?您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她在哪裡?真的在密斯卡託尼克大學嗎?”

面對陳思一連串的發問,老館長忽然閉上眼,擺了擺手說:“我還是說她死了吧,你的話太多!其他的我無可奉告!”

這個古怪的老頭咄咄逼人的態度讓陳思暗暗不爽,“你剛剛不還說她活著嗎?怎麼一改口就說她死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陳思惱怒起來,完全不顧尊稱而直呼“你”了。

老館長說了一句:“死了就是死了,怎麼死的又不是我害的,你自己查去!”說完轉過頭面對陳妍,一改暴怒的面相,變得和顏悅色,說:“小田,你告訴我,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你看看你,都長這麼大了,也該成熟一點,幹嘛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呢?”

老館長剛剛還答應開口回答陳妍的疑問,這一會兒就好像失心瘋一樣把說過的話統統拋到腦後了,陳妍也不禁有些懷疑這個老頭子是不是健忘了,還是裝模作樣?

陳思倒是覺得這老館長是老糊塗了,竟然管陳妍叫“小田”?這個無禮的老傢伙,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說李思穎死了呢?李思穎死了?死了嗎?難道龍蝦館裡的事情是真的?我該怎麼辦?警察開始調查了嗎?陳思陷入自己的想象之中。

陳妍瞪著老館長,說:“你還有什麼把戲?不要東拉西扯,十年前的舊案,你也是當事人,不可能不知道一點真相!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其他的我自己會做,以後也不會再來煩你!”

老館長淒涼地一笑,說:“煩?你看我這把年紀了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還怕你煩?不過你確實來的不是時候,今天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先走吧,明天咱們約個地方碰頭,我再詳細跟你說。”

“你不要推三阻四了,既然我今天能夠坐在你面前,就是要了解十年前的真相!不管你有什麼重要事情,必須說完我才離開!”陳妍決絕地說。

“真相?呵呵……”老館長輕輕笑道,笑聲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聲音,生硬呆板毫無生氣,“真相不是你能瞭解的。你如果真的要聽,我可以說一說我見到的那一部分事實。”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說吧。”

“你可要有耐心,事情其實很無聊,遠遠算不上疑案。”老館長轉過身,看著沉入西山的落日,緩緩說道:“那時候,你應該十四五歲的年紀,我和你們田老師是半路夫妻,已經湊合過了三四年的時間,我們倆都沒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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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學校裡分配的員工宿舍沒有空的,我和小田都住在單身宿舍,偶爾相會一場也是要回到我老家農村的,再加上我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小田私下裡就有她自己的辦法。後來學校女生宿舍管理員生病了,小田的美術課也因為課時太少收入下降,她就接下了代管女生宿舍的工作。

有一回週末學生都放假回家了,小田拉著我在宿舍過了一晚,她很喜歡,後來經常隔三差五叫我過去,我怕旁人看見影響不好,能拖就拖,不想往學生宿舍跑。小田買了幾個玩具自己用,後來好像是被幾個學生髮現了,那幾個學生就威脅她,趁機要非禮她,被我撞見了。我趕走了那幾個學生,不過那幾個學生可不簡單,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烏七八糟的東西,趁人不備,放在了食堂的大鍋裡。那東西原本是一種具有催眠性質的藥物,這幾個學生是打算把留在學校值班的教職人員全部麻翻了,好為所欲為。沒想到,可能是他們拿錯了藥或者是藥物和飯菜產生了反應,那天晚上留校的教職人員沒有一個人吃了飯就被催眠的,反而顯得異常精神,精力特別旺盛。因為學校裡沒幾個學生留在宿舍,小田又藉口把我拖進了女生宿舍,那天可能就是那些藥粉的作用,小田對我的表現特別滿意。不過我想起來第二天還得跟校長一起出差,到了十一點多,校園裡沒什麼人了我就趁機溜走了。並沒有其他人看到我從女生宿舍出來。

單身宿舍裡教師也走的差不多了,隔壁的李老師屋裡燈還亮著。我躡手躡腳回了屋,生怕讓李老師知道我這麼晚才回來,輕輕躺在床上,衣服都沒脫就準備睡覺。這時候隔壁傳來了開門聲,聽聲音應該是李老師出去了。我在想李老師這麼晚出去做什麼?難道是……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勁頭,竟然起身,尾隨著李老師出了單身宿舍。

如果那天我沒有跟上去,我就不會遇上這些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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