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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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最大風波的,是杜書禪夫婦聽聞變故,趕到趙王府時,看到自己疼入心坎的女兒,竟變成如此痴呆瘋癲的模樣,當下勃然大怒,硬逼著趙王府立休書,欲將杜瑄兒接回府裡看護料養。
而趙湍歸則苦苦哀求,甚至不惜在眾人面前向杜書禪夫婦下跪以求能讓杜瑄兒留下,那痴心至極的憔悴模樣感動了杜書禪夫婦,也讓喜兒到口的辯駁吞嚥回去。
之後,趙湍歸對杜瑄兒無微不至的悉心呵護與照顧也讓喜兒漸漸消除了對他的敵意。
王玉釵曾經做主想為趙湍歸納妾,卻遭其嚴詞拒絕。言貧賤尚知不離糟糠,至於富貴乎?更何況還是因他的過失才讓瑄兒變得如此,教他如何有心思納妾。今生今世,其妻非杜瑄兒莫屬,也唯杜瑄兒一人!
一個好好的玉人兒嫁入趙府不過半年多,卻已經變成這副模樣,再怎麼說,也是他們趙府理虧在先,再加上悟緩對杜瑄兒的情真意切早已傳遍整座京城,忌憚於杜家權勢,王玉釵也只好暫時作罷。
不分日夜照料重症妻子,以致誤了考期仍舊無怨;情深至極,不離不棄的諾言,讓趙湍歸贏得情深意重的美名。不只京城待嫁女兒私心暗許,天下父母皆希望能為女兒找到如此佳婿,連皇上也曾為其至情至性而感動,並口頭稱道嘉許。
正可謂凡人只見眼前事,背後辛酸有誰知?
委託作媒者不少,其中不乏權貴之女自願下嫁為妾,但趙湍歸從不睬睞,王玉釵也拿他沒轍,只能在心底暗急。
ΩΩΩΩΩ
“姑爺,老爺、夫人找您。”
“勞妳先幫我通報一聲,說我喂完瑄兒這盅補湯就過去。”趙湍歸半跪在椅旁,將一匙匙補湯喂入社瑄兒口中,頭也不回的吩咐。
“還有……”喜兒看著趙湍歸小心翼翼、如待至寶的動作,語氣有些躊躇。
“何事?”
“歐陽公子來找姑爺。”她也曾聽過一些耳語……雖然看姑爺這些時日來對待小姐的種種,讓流言不攻自破,但歐陽公子從小姐出事後一直沒再來王府找過姑爺卻是事實。而她心中雖因此而生點點疑惑,也覺得這樣的懷疑不該,可是她總感覺小姐、姑爺和歐陽公子三人之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雖然她無權過問,卻不知道歐陽公子此時來意,以及姑爺心情,因此口氣上有著不確定。
“玉容來了?”趙湍歸一愣,手中的湯匙差點掉落。
消失了一個多月,只定期差人為瑄兒送來補品,除此之外,兩人並未有過聯絡,怎麼突然來找他?
也許……有事吧?
但應不會是他願意麵對與接受的事。
矛盾複雜的眼凝望著半躺坐於貴妃椅上、眼眸半睜卻寂靜得毫無生氣的人兒,酸澀的痛苦,漸漸蝕上。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瑄兒在他心中的地位已變得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可以為了她而舍棄一切?
連玉容的造訪,也不再掀起他心中的狂濤。
記得很久以前的孟冬,初見玉容的情景,他總愛穿著一身白,披頭散發地睡在飛簷亭中,好似飄入亭內堆積的一團絮雪。
那時他還以為玉容是哪家皇親偷跑入崇文館的淘氣女孩兒,為他的容顏怔忡,也總為他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氣惱。
而玉容明知他誤會了,卻仍將錯就錯的戲弄他,等到後來兩人發覺情形不對時,早已無力迴天,也因此註定了這一段傷痛顛簸的情路。
如果此刻玉容的造訪是捎來分離的資訊……
前塵歷歷,心傷卻逐漸淡化。
何時開始,他的眼已離不開面前的人兒?
為何直至此刻,他才恍然明白,他可以失去所有,唯獨不能失去她?
失去資訊的一個多月,日日為著瑄兒煩憂,他竟忘了,曾有的愛戀有多麼刻骨……
從何時起,他的心完全變了?
“姑爺……”見趙湍歸遲遲沒有回應,而餵食的動作不曾停過,喜兒怯怯地叫喚。
“請玉容進來吧。”趙湍歸回過身,將手中不足半滿的湯碗遞給喜兒。“將這端去處理,不用去大廳了,我等一會兒直接過去。”
“是。”見到趙湍歸凝重的神色,喜兒不敢多問什麼,端起託盤離開。
“悟緩。”歐陽珣走入房內,俊目掃視周遭,而後定在半躺於窗旁的人兒身上。“瑄兒……情形如何?”
“已經好多了,至少不再癲狂自語。”含藏憐疼的語氣,其實是自嘲與自我安慰。
由於幹涉不了他的決定,王玉釵只好退讓,三天兩頭便往寺院跑,祈求媳婦兒能早日康複。
也不知道是這些祈願生了效,還是因為他不分日夜悉心照料的緣故,總之,瑄兒的病情漸有起色。
雖不再瘋癲,卻也只是一個寂靜的痴呆娃娃,沒有言語,沒有思考,沒有反應,所有切身事物,任人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