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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贏家
人生之事常在意料之外。
楊彥全起初的想法很簡單,藉助胡志柏的失智將其扳倒,從而獲得司院公役的敬畏,以及一小部話語權,最起碼可以擺脫枯燥而又意義微小的騰抄工作。
但結果是文小小要抬楊彥全進押司院。
別看押司與手分只有一級之差,但地位是天壤之別。
以人數為例,光化縣衙有幾十位手分,加上州府的手分有近兩百名;而州縣兩衙的押司只有八位,且有一個名額是空懸狀態。
以大考為例,貼司吏是一道坎,貼司到手分是熬資歷,只要資歷到了,大考簡單,人人可過。而押司的大考類比縣官,州府一年一考,省路兩年一考,朝廷三年一考,凡單科不過者一年待察,兩科不過者直接請退。
楊彥全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哪怕是初出茅廬,群狼環伺。
有道是重症用猛藥,楊彥全買了一份薄禮,又去了金玉黃商行。
墟市司說破天就是管買賣商人的,而金玉黃是其中龍頭,如果有黃知信支援,定會事半功倍。
同樣是二樓,依舊那個東字號雅間。
一刻左右,穿著華麗的黃知信姍姍來遲。
“楊錄事,久違了。”
黃知信對人的態度始終如一,無論是白身,還是錄事,黃知信都做到彬彬有禮。
“大官人見諒,楊某經月來雜事纏身,今日得空,特來拜會大官人,一謝大官人相助的恩情。”楊彥全邀黃知信同坐。
“楊錄事不可妄言,黃某區區一介商戶可沒有通達官場的能力,楊錄事能平步青雲靠的都是自身的本事啊。”黃知信擺手否認。
“哈哈哈,大官人大義,那今日只當是朋友相聚。”楊彥全立馬轉變話風,竟然真有人放著功勞不要嗎?還是說金玉黃體量太大,黃知信根本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早應如此,來來來,飲酒。”
值此刻,一酒博士入內,在黃知信耳邊低語了幾句,黃知信面色漸變凝重。
“大官人若有事,咱們改日再聚。”楊彥全自覺起身。
“無妨,無妨。”黃知信擺手驅退酒博士,轉而笑道:“些許小事而已。”
“楊某雖然人微言輕,但大官人若有用的到的地方,千萬不必和楊某客氣。”楊彥全斟酒遞話,很是殷勤。
“黃某本不想因為外事掃了楊兄興致,既然楊兄願聽,黃某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左右無非是府衙有人眼紅了,金玉黃拿到墟市經營權時府衙的阻力就很大,如今更是巧立名目來行會收稅。”
“若只是千八百兩銀子,黃某一抬手便可給他們,但他們日日來鬧,有損行會信譽,楊兄你應該也知道咱們吃這碗飯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信字,無信不立啊。”
黃知信寥寥幾句便已經刻繪出事情的原貌,層層編織的網路需要金錢才能運轉,而為了錢財底下人做事多少會失了分寸,進而給黃知信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墟市的稅務一向歸墟市司,想必司內發生的事情大官人也略有耳聞,如今尤主事忙於州府事務,胡從事在家休養,文從事本就老邁,致使墟市司秩序混亂,無規可依,如若有一主持之人,想必情況會有所好轉。”楊彥全嘆惜道。
黃知信聞言放聲大笑:“楊兄才當了兩個月的錄事,今日只提了十文錢的點心上二樓,黃某不是佛像,楊兄要許願的話得去寺廟。”
“禮品有價,心意無價。倘若無法給大官人排憂解難,千金紙扇也不過是個小玩意;若能為大官人解決問題,十文錢的點心不是更適合嗎?”楊彥全自飲一杯,目色堅定。
人有低眉日,亦有疏狂時。難就難在何時做小,何時志狂。
“好好好,楊兄且說來聽聽。”黃知信沒有挖苦諷刺,反而正襟危坐。
“若楊某入得從事院,願保金玉黃市稅五年穩定,不立名目不多徵,也不會讓人再來騷擾行會生意,如何?”
雙方談判重在氣勢,楊彥全也擺開架勢,目光如炬,聲宏氣足。
“笑話,且不說楊兄還沒當上押司,就算入主從事院,又能改變什麼呢?州府加派的稅目你徵不徵?縣衙攤派的稅銀你給不給?到最後還不是出在我們這些商人身上。稅費二字說起來簡單,真要做起來誰能一錘定音?”黃知信也不留絲毫情面,把事實擺在桌面上。此間牽扯過多,一個押司頂不了多大作用。
“楊某可以!楊某這兩月一直在騰抄賬目,發現每年收取的稅銀足以應對上面交待的差事,只需清明墟市司政務即可。”
其實楊彥全給自己留足了餘地,如今的稅銀應付上差綽綽有餘。
“只需?上一次整治光化墟市還是二十八年前,那時的縣尊姓全名績,字冶功!楊兄可知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是全平章被調走,光化墟市照常開門營業!恕黃某直言,楊兄與那時的縣君相比,只有個年齡相仿而已。”
黃知信拍案置問,你楊彥全的意思是比全相帥還厲害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