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相帥全績入了襄陽城,坊中聞言左右奔走相告,不消片刻街道兩側已經站滿了圍觀百姓,殷切翹盼都想見一見這名震天下的長安侯。

左側酒肆二樓,窗邊已經圍滿了人,個個都在往前擠,唯有一人在內側桌席獨飲酒。

“官長,不去看看街上之人,混個熟識,弄不好能攀上登雲梯。”酒博士樂在清閒,又見客人獨坐,上前攀談兩句。

“哼,某憑本事吃飯,不屑此道。”青衣刀筆吏本是州府差人,口生大義,眼中卻有別樣顏色,似是悔恨,又做無奈,轉眼間滿飲數碗。

酒博士心生敬意,拱手準備退去,誰知刀筆吏生了醉意,高聲叫住了酒博士:“喂!你們都在看,可知那街上走的是何人?”

“呃,全相帥,長安侯,大宋的半壁江山,坊市先生是這麼說的,聽說他還不足而立,真當是武曲星下凡。”酒博士說話間也有了憧憬,男兒立世哪個不想成為如此人物。

“呵,十年前也就是個縣丞罷了,當時還是某給他出謀劃策才攬了第一份功績。”文小小明顯有些喝多了,這也是他這些年酒後經常說的事情,光化縣押司是他離權力最近的一次,只可惜他沒有抓住機會,做了通風報信的小人,被當時的全縣丞所棄用。

“官長好本事,不如小人送你回府如何?”酒博士不想追究其中真假,他的職責只在這酒樓侍奉,客人說多少,他聽著便是,讚揚便是。

“哼。”文小小哼笑了一聲,也不再多言,功過是非轉頭空,人生機遇已過,如今只能且望他人呼風喚雨在廟堂,自家老牛犁地在雞腸,哪怕是再見一面,文小小都羞愧難當,更害怕挾私報復,只想躲得越遠越好……

全績入得府衙門,左右立一年輕帶刀卒,右側清秀者見了全績神情激動,似作淚湧。

全績有些驚奇,稍稍頓步:“嘶!小哥兒面相有些熟悉啊?”

清秀者被全績這一聲說的淚流滿面,抽搐難語,而史嵩之則眼中藏喜,頗有自得之意。

“全兄長,是某啊,家中的二郎。”清秀兒郎斷斷續續的說道。

全績一時被拉回了從前,他在荊襄地帶只安過一處家,那便是光化縣的小土院:“二郎,為兄竟一時沒認出你來,你怎在這裡?”

夏玉稍稍整理神情,拱手說道:“全賴文押司牽線,史伯父收留,如今在衙內當差,混得一口飯吃。”

“不錯不錯,你家阿姐呢?”全績拍了拍夏玉的肩膀,眼中盡是重逢之喜。

夏玉瞟了一眼史嵩之:“入了史家門戶,做了二娘子。”

“嗯?”全績一臉壞笑的看向史嵩之。

“冶功莫要誤會,是犬子玠卿生了傾慕之心,方才促成了一對佳話。”史嵩之連連擺手笑道。

“大郎好福氣,石姐兒是個佳慧女子。”全績稱讚了一句,心道自己這個史兄心思是越來越深沉了,邊邊角角的關係都利用的如此恰當。

“好了,某與子由還有要事相商,你看是留在襄陽府,還是去某的禁軍?”全績如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機會,對旁人來說高不可觸的機會。

“願隨兄長左右。”夏玉今天被安排在這兒,一部分是史嵩之的作派,另一部分也有自己的請求,男兒愛英雄,不負少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