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崔與之邀一眾同僚在府飲宴,全績也在應邀之列。

全績對此事也頗為重視,與崔尚書往來的都是清高之輩,負才氣傲,能人泛泛,結交一二對全績日後朝堂行走有不小的進益。

午時左右,一身襴衫的全績到了崔府門前,由家侍指引到了內院,長廊中遇一熟人。

“成之兄?”全績上前拱手道。

“冶功回來了。”杜範見了全績也甚是高興,回禮敬之:“冶功在西北所作之事,為兄略有耳聞,真乃大快人心。”

“成之兄高抬了,成之近日身體可好?”

“尚可,老知府之事某也是近日得知,唉!只嘆世事無常,光陰如梭呀。”杜範今歲也四十有六了,常懷人生唏噓,自嘆碌碌無為。

全績點頭默言。

“冶功很少經營這種場合吧?”杜範突問了一句。

“確是首次。”

“入場之後,少言多聽,冶功在這圈子的風評不佳啊。”杜範說的很委婉,即便全績在西北立了功績,但他身上仍揹負著濟王的性命,對於清談之士來說全績依舊是十惡不赦之徒。

“有些事績沒的選,但也做好的承受後果的決心,成之兄勿憂。”全績訕笑道。

繼,二人入堂落坐,全績尋了一末席,自願清靜,片刻後身旁坐了一人,也是全績的熟人。

“世叔也入朝了。”眼前人的年歲並不不大,但全績還不得不起身行禮。

“坐吧,我看今日怕無人與你同坐,正好咱倆作伴。”吳潛去歲十一月為父丁憂期滿,起任秘書省正字,負責典司圖籍。他整日埋頭於文山書海之中,忙於整理、校正書籍。吳潛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因此贏得了同僚們的普遍讚譽。

“多謝世叔。”全績與吳潛只一面之緣,相較感情而言,杜範與他更熟絡,故而全績多存客套。

“你今日這場酒怕是不太好喝。”吳潛口氣與杜範如出一轍。

“嗯,總是要見見的。”全績對濟王之事沒有什麼好解釋,做了便是做了,趙葵是簪纓世家,有父親的名望撐著壓力也就小了許多,而全績就被推到了檯面上,他的身份在此處說不得,若再言他是趙昀的家兄,只怕會更引人非議。

之後,三人聊了一些書籍文章,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個時辰,堂中的賓客也越來越多。

值此刻,一人來到三人身旁生了招呼。

“成之,早到啊。”

李宗勉,字強父,杭州富陽人氏,開禧元年進士任黃州教授。嘉定十四年主管吏部架閣,改任太學正。十六年遷國子博士。寶慶初,通判嘉興府。今歲末調回京城,任著作郎。此人居官嚴守法度,樂聞讜言,為人清貧,兩袖清風,也是名聲在外的高士。

“強父快來這邊坐。”杜範與李宗勉是同齡人,二者又對理學深有研究,故而惺惺相惜,結交好友。

“這兩位是?”

“秘書省正字吳潛。”

“樞密副承旨全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