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後,全績問青年去處,青年仍作躊躇,不願應答,全績見狀也不逼迫,自乘車馬準備離去。

青年追至車馬旁向全績拱手一拜:“小官人今日一飯之恩,某來日必有重報。”

“同為天涯人,兄弟好自珍重吧。”全績隔窗向青年回禮,然後示意車馬出發,青年在官道旁站了許久,直至車馬完全消失……

三日後,廬州合肥城。

全績到合肥已是傍晚時分,打發了車伕,尋一正店落腳,同時打聽清楚了通判趙葵的住所。

翌日,全績買了些許禮品,去趙葵府上拜訪,被小吏告知趙葵不在家,去了軍營,全績只得留下拜帖,等趙葵有空閒邀他。

此後,全績一連等了五天,拜帖猶如石沉大海,通判府沒有半點動靜。

第六日,全績已經做好了離去的打算,清晨時分卻生了轉折。

“噹噹噹!”

“何人?”

“小官人,有人尋你。”

全績在酒博士的指引下去了一樓臨窗一桌。

桌側坐一人,二十六七年紀,姿態偉岸,腰背筆直,雙目如隼,八字鬍,一字眉,周身充斥濃濃的行伍氣息,看不出半點文人雅態。

“你就是全績,那個意在聯金抗蒙的傢伙?”

趙葵,字南仲,潭州衡山人士,原京湖處置使趙方之子,揚州通判趙範之弟,蒙蔭出身,早年隨父從軍,嘉定十年初露鋒芒,現任廬州通判,為人果敢堅毅,殷勤政事,精通軍政,乃趙宋新興一代的翹楚。

“績拜見趙通判。”

全績語氣略顯激動,眼前這個人可是日後被稱為撐拓淮江五十年,趙宋的長城之倚的絕世名宿,全績怎可不敬。

“罷了,兄長說你會來,你果真來了。”趙葵初聞全績的言論,也是感觸良多,趙宋現在的官場很奇怪,滿腔抱負者屢屢碰壁,深居高位者慵懶閒散,全績這個拋開世仇,以理性聯盟的人趙葵也是頭一次見。

“那趙通判意下如何?”全績不信趙範沒有告訴趙葵沂王嗣子與濟國公爭雄之事,所幸便直言相問。

“此事暫且不談,某今日要去賭球,正好路經此地,你可願湊個熱鬧?”趙葵人品軍政都無可挑剔,唯有一個嗜好,那就是與諸將賭球,尋個刺激。

“那績恭敬不如從命,趙通判請。”在全績眼中趙葵可以說是聯通趙宋軍旅的命脈所在,不僅僅是因為趙葵是上佳帥才,更是因為趙葵有識人之明,他手下帶出來的武將撐起了未來趙宋的大半邊天,如此一個領軍人物,陪他賭一場球又何妨。

“哈哈哈,痛快!唉?你是進士出身嗎?”趙葵說罷起身,檢視自身衣衫。

“說來慚愧,績是吏補。”全績對此絲毫不加掩飾,吏人為官本就低人一等,若再自卑,全績如何混跡官場?

“吏補?流外人!你有點本事啊,某當官也有五六載了,從未見過五十歲以下的吏補官員,你是頭名啊。”弱冠年紀吏補出身這本來就是一件奇事,趙葵言語倒無嘲諷之意。

“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