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年關將近。

全績歸鄉已月餘,整日閒散,去城東書舍聽了幾堂課,又與趙與芮去蕭山玩耍了幾日,養足了精氣神。

二十七,再見汪宅門外。

馬車落定,一身青衫白絨袍的全績快步登階,他聽聞汪沁昨日從臨安府歸來,今晨便來拜會。

“全通判!”小吏已見過全績數次,對其身份十分了解,故而作恭敬態。

“小哥且去通稟汪家小娘子,就說有故人來尋。”全績負手靜立,目眺空曠的夜幕庭院,這一月讓他好等。

兩刻左右,庭院長廊響起了銀鈴的聲音,全績聞聲笑若春風,他知道這是汪沁常帶的腳鈴兒發出的響動。

會晤面,三載逝,汪沁出落的更加動人,一身碎花交領窄袖裙,外披紫色綿襖,桃花眼水汪帶喜,許是千般文字,萬般物件不如見一實人。

“你回來啦!”汪沁還是和往常一樣與全績親近,跳著小碎步,湊到全績面前。

“嗯,回來了,小服妖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全績抬手欲撫汪沁的秀髮,但又覺不合禮數,懸停在半空中。

汪沁見狀,會心一意,又向前走了一步,將額頭搭在全績手掌處:“大惡人幾年不見,怎麼學會了禮數?”

“不曾。只是……”全績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許是這般靜靜看著便心滿意足了。

“你變了,讓我有些不適應。”汪沁雙手攬著全績的腰身,靠在其胸膛處。

“績二十有一了,需當穩重些,小服妖去臨安城見誰了?”全績輕嗅身前的牡丹香氣,不見還罷,一見更難述心意。

“當然是去看公子哥了。”汪沁狡黠的笑道。

“哦,哪家公子哥讓小服妖神魂顛倒?”全績牽著汪沁在汪宅牆外散步。

“哼,你就笑吧,等我真找了哪家郡王的貴哥兒,有你哭的時候。”汪沁以前只要被全績一牽,會覺得渾身難受,滿目羞紅,但現在全然沒了這種感覺,一切自然親切。

“就你這脾性只怕貴公子也看不上,倒不如安心嫁我個農家子。”

“誰說的,我茶藝刺繡樣樣精通,知書達理,別人都搶著提親呢。只是你這笨蛋看不出我的好。”汪沁白了全績一眼。

“小服妖自是天下最好的,績從一開始便知道。小服妖,績過了年要去湖州了。”

“嗯,我聽翁翁說過了。”汪沁微微點頭道。

“那小服妖這次要隨績同行嗎?”全績一臉期待的看著汪沁。

“我怎麼去?”汪沁抬頭反問了一句。

全績立刻會意:“明日我便驅媒人去汪府提親,迎小服妖過門如何?”

“好呀!”汪沁沒有任何猶豫遲疑,不加任何推脫,也許在全績三年前離開的那一刻她已經想明白了,亦或說就在等全績張口,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情之所至,矢志不渝。

翌日清晨,全家小院,一家三口照常在堂中用飯。

“父親,某與你說一事啊。”全績喝了一口熱湯,平常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