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府正堂出來的那一刻,全績感受到了周圍人不同的眼光,羨慕之餘有了敬畏,讓全績略顯不自在。

“押司安好。”全績剛走出庭院,便見一貼司迎來。

“咳,你有何事?”全績細觀此人,濃眉大眼,有副忠良之態。

“押司,某是王樂,咱們在劉勾覆家中見過,某與王竹是同族表親。”王樂嘿嘿一笑,不住撓頭,眼前這位主理押司比他小四五歲,但氣勢卻不弱,讓王樂心中生怯。

“噢,原來是王兄,不知王兄尋某作何?”全績對王樂並無印象,但還是表以和善。

“族叔讓某來跟著押司,押司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某便是。”會稽吏員圈中以王、秦、範三家人數居多,雖說全家一門雙押司,但沒有交好的王家指路,想融入吏員圈也不容易。

“好。那以後就有勞王兄了,敢問王兄,主理押司平素都做些什麼?”全績大步先行,二人穿門過院。

“呃……呃,飲茶飲酒,逛街閒遊,檢視四方,等著分紅,過年還能順些府庫的東西,是頂好的差事,所有吏員皆聽押司調派。”王樂雙目盡是嚮往,這才是他人生追求的終極目標。

全績聞言走了個踉蹌,險些摔了一跤,心嘆這位仁兄還真是口直心快:“王兄,此話當真?”

“當真啊,當然各家商賈土豪的孝敬也少不了,反正押司不點頭,他們什麼事都做不了。”王樂極為認真的反思,看有沒有說漏什麼,這些事情都是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不藏虛的。

全績此刻也大概明白了王樂的意思,主理押司類似於知縣,諸事皆管,卻不像主簿、縣尉有細分職責,統而言之就是總提二字。

“王兄,既然以後要與某共事,那就要先記住一句話,凡事多聽少言,少些直來直去,不然王兄在某身邊可留不久。”全績其實很喜歡這種純直的人,與這種人相交不費心思,快樂居多,但這種人確實不適合官道,官場是個大染缸,形形色色的人都會見到,要想做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吏,就要學會精明二字,察言觀色缺一不可。

“押司,某說錯了嗎?”王樂反問了一句,他在貼司位置上待了六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錯,咱先去押司院。”秉性之事一時難糾,全績也不做強求。

王樂此刻心頭生了鬱悶:這十幾歲的小娃兒怎這麼多的鬼門道?處處說話讓人不舒服,咋了?那主理押司本來就是這樣嘛,許做不許人說了。

一刻後,押司院。

全有德與王勇像兩個門神一般,各自站在房門前,看著全績昂首挺胸的走進庭院,當然二人的目光略有不同。

王勇是仰嘆,全績入仕不過年餘,便已經坐上了主理押司,這是他二十年都沒做到的事情。

而全有德更多的是自豪,就像劉景說的那般他們這輩子也就到這兒了,但全績與趙氏兄弟不同,鯉躍龍門尤可期啊。

“王叔,父親。”全績拱手向二人施了一禮。

“快去吧。”王勇抬手笑道。

而全有德則一臉嚴肅的開口:“當了主理押司,入了押司院,一切都要從頭學起,莫要生了自傲,切記從小從微。”

“是。”全績輕呼了一口氣,踏入押司院正廂房。

房中,秦義一臉失落的坐在木案前,柳炳文一句話決定了他的生死,頃刻間秦義從頭吏又被打回了手分,前後落差讓他難以接受。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