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來的人物?

全績腦中瞬時起了計較,瞭然能去臨安講經,身旁行走的皆是權貴,今日他乘此人船歸,時間又如此恰巧,難不成趙與莒登天梯來了?

“這位先生是?”全績思路明確後,開始向和尚套話。

“這位是余天賜餘施主。”

瞭然和尚直爽開口,余天賜只得含笑看向全績,與主家說幾句場面話:“小兒郎如何稱呼呀?”

“在下姓全名績,字冶功。”全績第一次與余天賜照正面,此人雙目狹長,左頰有些許麻點,國字臉,四十左右年紀,說話端著腔調,頗有學院齋長的氣勢。

“冶功?嘶,這與字理不通呀,為何不起個治功?”

余天賜,字純父,號畏齋,慶元府昌國人氏,年四十一,白身。

“此事說來話長……”全績將那日酒樓之事細說給余天賜。

“噢,原來如此,錘冶之功倒也是說的通,挺有字理謎的意思。”余天賜微微點頭,取巧誇讚。

“那先生此來所為何事?”全績繼續追問,希望能聽出端倪。

“噢,某並不是專程來會稽山陰,而是順道路過,某是慶元府人,此次返鄉準備參加解試。”余天賜自有一套說詞。

“先生好毅力,此次必能高中。”全績一聽略為失望,這般年紀還是白身,似乎不是他要等的人。

“小施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位餘施主雖無功名,但可是史相公府上的首席幕僚,是臨安城響噹噹的大人物。”瞭然推了一把局面,擺明了余天賜的身份。

此話一出,全有德立即停止與撐船老者的交談,神情驚訝萬分,心嘆這種大人物怎會巧落在自己家中。

“禪師何必說這些,某年過不惑,仍是白身,深感有愧祖宗,故而回鄉取個功名,以正門楣。”

余天賜用了取字,而非考字,可見對此次科舉是何等信心,不知是相信自身才華,還是託有史相公的門路。

“不曾想先生是相公門下食客,某方才多有怠慢,還望先生恕罪。”全有德起身向余天賜一拜,全績緊隨其後。

“主家不必客氣,某隻是相公府的一教書先生罷了。”

余天賜的祖父餘滌曾是昌國縣學的教諭,與當時的鹽監史浩相交甚篤,而後史浩成了一代明相,便聘請餘滌為家塾師,余天賜便是那時開始跟隨在祖父身邊讀書,到了嘉定年間,浩三子史彌遠官拜相公,又請余天賜為家塾師,故而兩家是世交,且余天賜一向謹慎,史彌遠對其十分信任。

“先生莫要自謙,相聚即是緣分,某立即去準備酒食,好好招待一下先生。”全有德拱手再道。

“不必麻煩,雨停了,我等便走。”余天賜不願欠下人情,生了麻煩事,連連擺手推辭。

“先生啊,這夏雨連綿,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吃飯飲酒正合適。”全有德向全績打了眼色,示意讓他在堂陪同三人,但全績卻跟著全有德出了正堂。

“五郎,為父不是讓你……”全有德向堂內擺了擺頭,他想讓兒子結識一些大人物,日後總有些用處。

“此事還需父親坐陪,飯菜之事某來準備。待會兒大郎、二郎入堂,父親一定要從旁提起二人的皇家血脈,父親可明白?”全績抬手打斷了全有德的話語,這才是關乎全家命運的重中之重。

“你是說……嘶!”全有德倒吸了一口涼氣,神情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