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績與範立江一路攀談出了城,剛到府河岸處便聽見一片混雜的叫罵聲,且伴不少人的相互拉扯。

“都住手!爾等為何鬥毆?”範立江眉目立化嚴肅,大步走入人群,全績也趕忙上前攔住自己人。

“怎麼回事?不是和你們說了不要動手嗎?”全績看了一眼身旁三五人臉上的紫青,語氣有些無奈。

“保長,是他們先動手的,你走後我們在岸邊休息,他們不由分說便出了拳,我等無奈才與之纏鬥。”一幫工將事情原委細說予全績。

全績聞言點頭,上前與範立江站作一排,而範立江正在喝斥青衫老者。

“吳三朋,你現在真是無法無天了,真以為朝廷不管臨城裡了?”範立江與吳三朋屬於同輩人,加之範押司聲音洪亮,一瞬間鎮住了場面。

“範押司,是這群人不講理,老夫勸他們離開他們不聽,老夫才命鄉鄰趕人的。”吳三朋面色鐵青,憋了一肚子火氣,但不敢得罪範立江,聲音低沉的答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一鄉書手何來權力不許他人在會稽行走?某都沒這本事呢!你這老朽也太目中無人了。”範立江身居高位,心正膽直。

範押司話音剛落,臨城裡鄉民立即起了騷動,人人義憤填膺,誓要教訓範立江。

範立江見狀,聲音更加洪亮:“方才誰喊的老賊!給本押司站出來,你們這群法外刁民,看本押司今日敢不敢治你們的罪!”

吳三朋連跺三次木柺:“都住口,誰讓你們說話的,退回去!”

吳三朋耍橫也要分人,在範立江面前他還沒有這個資本,範立江一句話就可喚來三四十卒子,拿了帶頭鬧事者。

“範押司莫怪,鄉野鄙夫不識上官,老夫回去定嚴加管教,但此段府河乃臨城裡轄地,鄉民實不願讓他人妄動。”吳三朋拱手向範立江一拜,說了幾句陪笑話。

“哼!你不知疏通府河是官家公差嗎?劉押司也未知會你?”範立江冷言問道。

吳三朋沉默不語,很明顯劉景之前就和他說過此事,這讓吳三朋阻攔眾人疏通府河顯得更加怪異。

半刻後,吳三朋雙目一定,似乎下了什麼決心:“範押司、全保長,這事兒此處說不清,要不隨老夫回家詳談如何?”

全績看了一眼範立江,範立江微微點頭,他心中自是極願去的,說不清楚的事那其中必有好處,這是範立江多年為吏體會到的心得。

“老先生,某隨你回村沒問題,但也希望兩家不要再生衝突,起了官司對誰都不好。”全績滿臉不悅的敷衍拱手。

“全保長放心,若是談的妥當,老夫願出這醫藥錢,請!”

吳三朋引範立江在前先行,全績後隨,身旁跟著一大群鄉民,個個對全績目光不善,似要將其生吞活剝。

全績此刻才意識到去臨城裡似乎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這群鄉民連範立江都不認識,只怕和他們談王法是對牛彈琴,若生一二言語激怒,棍棒加身也有可能,心嘆此行要更加小心。

半個時辰後,見臨城裡。

此處鄉村在對山之間,村口有矮牆木寨,寨上巡邏甲丁個個配粗棍,儼如一座小城。

入寨門,街為石道,左右房屋密集,來往者全是男丁,不見一婦人,這與西門裡的景象截然不同。

“莫要四處觀望,快些走。”全績身後一人連聲催促,不許全績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