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月,初起涼風,掩了燥夏溫,西門裡土道上四人摸黑伴行。

全五與趙大左右攙扶醉酒的劉景,趙與芮跟在三人身後,興致高昂,他已經有半年時間沒遊玩過夜市了。

“大郎,待會送舅父歸家後,去會稽夜市耍耍?”全績不顧劉景的酒後言語,低聲詢問趙與莒。

趙與芮聞言快步走到趙大身旁,目光殷切,他自是極願去,但還得趙大點頭才行。

“五哥要不算了吧,天色已晚,明日還要去學堂呢。”趙與莒性格內斂,自幼懂事,不願給全績再添花銷。

“趙二,你呢?”全績轉問有心人。

由於天暗,趙與芮看不清趙大的表情,也不敢私自應下:“某看五哥和趙大的,你二人去我就去。”

“那就去耍一圈,延上半個時辰歸家不算晚。”全績出門前特地備了些銅錢,要犒勞一下兩位幫工。

“全聽兄長安排。”趙與莒見全績定了主意,也不好反駁,而且他心中也對夜市鬧景有幾分期許。

一個時辰後,三人將劉景送至竹園坊劉家,全績上前叩門,很快院內傳來了聲響:“誰啊?”

“舅母,我是績哥兒。”

“是五郎啊,等一下,來了。”院門始開,內站一婦女,正是全績舅母陸蘭心。

“怎又喝這麼多?績哥兒扶你舅父先回房吧。”陸蘭心目色不悅的說道。

“好。”全績訕笑一聲,架著劉景回房,安頓其睡下,而後折返正堂。

一進門便聽見陸蘭心在詢問趙氏兄弟的學業,而劉茹在給幾人斟茶。

“五哥。”劉茹見了全五喜上眉梢,引其落座。

“嗯,坐。近來是長得越發漂亮了,五哥還以為是哪個知府家的千金呢。”全績打趣了一句。

“五哥!”劉茹沒有了往昔的活潑,神情盡是哀怨。

“怎麼?不喜王竹?”全績收了笑容,與劉茹私語。

“只見了一兩面,何來喜歡討厭?”劉茹正值妙齡,自然有對情愛的期許,這般嫁人絕非她所願,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打破了她一切的幻想,如今更多的是恐懼不安。

“王竹這人品行尚可,五哥沒聽過他的劣跡,是個忠厚老實之人,且人才長得也不錯。”全績改變不了既定事實,只能說些安慰話語。

劉茹點頭不言,自顧飲茶。之後陸蘭心笑看全績:“五郎,聽莒哥兒說你近來開始讀書了?”

陸蘭心是山陰人,其父是原山陰縣丞,家中還有一弟。陸蘭心與劉景的婚事趙大的父親趙希瓐算是半個媒人。

“長些學識,也能改掉昔日積攢的壞毛病。”全績恭敬回應。

“如此極好,你舅父待你如親子,你可不能辜負了他的期望。”陸蘭心直爽的性恪一直未變,當初劉景不敢向陸家提親事,還是陸蘭心直言要嫁,陸老縣丞也只得答應。

“績謹記舅母教誨。”

之後,陸蘭心又問了幾句全家近況,且讓兄弟三人在家中留宿,說明日直接去學院。

全績做了推辭,與趙氏兄弟離開劉家,臨行前全績答應劉茹去尋王竹談談,給親妹的婚事把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