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多久了?”李響年接過記錄表低頭檢視了起來。

“截止到現在……十二個小時。”吳隊想了一下道。

李響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沉聲道:“昨天午夜不見的?”

“對,之前這孩子一直住在同學家裡,14號晚上十二點自個兒就走了,現在手機關機根本聯系不到。”吳隊道,“這個陸濤啊,他家裡情況不太好,母親今年年初查出來得了癌症。據他同學反映,去他同學家也就是喝酒,估計孩子承受的壓力也挺大的,離開家出去走走正常。”

“離家出走嗎?”李響年自語道。

“這種情況咱也見過不少,基本在外面轉悠幾天沒錢了或者是想通了就回來了。”吳隊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你去了解一下情況就成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李響年很快掃了記錄表一遍,他將記錄表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離家出走,幾天後灰溜溜地回來。這種事情是多,但也不排除孩子在外面遇到什麼危險。所以不能只出人不出力,盡早把孩子找回來才行。”

“嗯,在理。這孩子家裡就剩他母親在家裡養病了,得給人家一個交代。所以也不能幹等著人家自個兒回來,你去找一找,務必把這孩子給找回來。”吳隊吩咐道。

“我會盡快找回來的,一個小孩子在外面實在太危險了。”李響年點點頭道。

“你要是對你自家女兒這麼上心,她就不會成天胡混了。”吳隊嘆了口氣,“聚眾鬥毆,前天剛被帶進來做筆錄,你也不管管?公事兒是重要,但也不能不管自家的孩子啊。”

李響年一聽吳隊說這話,無奈地道:“再過幾個月她也要成年了,現在脾氣大得很,我的話她一點都不聽,手機還時常關機,我一個月也見不到她幾面……”

吳隊深表同情地拍了拍李響年的肩膀:“你年紀大了,也不用在局裡太勞心費力,該把重心放在自己孩子身上了。”

“我會的。”李響年應承道。

吳隊道:“那成,就先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

“您先忙。”李響年道。

“我等你好訊息。”吳隊笑道,說罷,轉身離去。

李響年目送吳隊離開,坐在椅子上,又拿起記錄表看了起來。

像他這種五十多歲了還待在基層的局裡真不多見,起初也是一腔熱血,想要幹出一番大事業,但奈何後來失利的越來越多,他才意識到,罪犯比警察進步的要快得多,他的老一輩思想逐漸過時,最終只能接一些小案子,在局裡默默發揮餘熱。

也並不是說他沒有辦案能力,只是他的那一套已經過時了。以前可以憑借一些線索推斷出嫌疑人,但現在講究可以直接定罪的證據,需要按照規定走流程,沒有證據他只能看著那些憑借二三十年工作經驗的直覺就可以肯定是罪犯的人逍遙法外,沒走流程他還可能會被那些罪犯倒打一耙而接受處分。

小時候他女兒其實還蠻愛聽他講破了什麼什麼大案,令人揪心的辦案過程讓他女兒對他愈發崇拜。

可之後,面對進步神速的罪犯,束手無策的他,在處理他妻子被車撞死的案子時,甚至明明一眼看出某個酒駕的公司老闆就是兇手,可奈何沒有證據,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公司大老闆大搖大擺逃出他的手掌心。

因為沖動之下越過流程直接逮捕那個老闆進行審問,李響年被處分降職,此後局裡的同事都以他受了打擊而解釋他的一蹶不振。

至於他的女兒,更是從那之後對他無比失望,開始胡混起來。

“唉……”他嘆了口氣,從回憶中脫身。

重新拿起記錄表,他將資料放進自己的包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稍微曲著腰上了警車,前往二中。

張亦馳家

張亦馳的左手裹著紗布,他右手正用筷子吃著從外面買來的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