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保鏢不搭理自己,季連霆也不洩氣,堅持努力地向對面不斷丟擲話題來,就連李磊都不忍心地悄悄勸季連霆道:“老大……要不算了吧?”

“不行,”季連霆不肯放棄,斬釘截鐵道,“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十多分鐘之後,保鏢終於有所松動,第一次開口道:“我們是奉老闆的命令,拿錢做事。”

“做什麼事啊?”季連霆乘勝追擊。

保鏢大哥仔細打量了一下站在柵欄外面的這個高中生,見他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心中最後一點戒備也打消了,輕聲道:“其實是這家的兒子早戀被發現了,他爸僱了十個保鏢看住他……不過這兩天我看這個兒子還挺消停的,一直就關在自己的房間裡沒出來過。”

陳是被他爸囚禁了?聽到是他和陳是談戀愛的事情被陳景松發現了,季連霆心裡一緊,他有幾分擔憂地看向陳是房間的視窗,卻發現那個房間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見。為了不引起保鏢的注意,季連霆只好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尬笑著道:“這樣啊。”

季連霆感覺自己就像是披荊斬棘的王子,陳是公主被關在巨龍的城堡裡,而自己躊躇滿志地往門口一站,一摸口袋卻發現自己沒有屠龍寶刀。

李磊在季連霆身後輕輕推了一下,低聲勸道:“老大……先走吧,別的咱們回去再說。”

心神不定地回到車上,兩人坐著久久說不出一個字。過了半晌,李磊敲了一下方向盤暗罵一句髒話,眼眶泛紅地安慰季連霆道:“老大……我再去和我爸媽打聽打聽,說不定是那個保鏢自己腦補的呢?學神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要犯傻承認自己早戀?”

“如果他爸媽問他,他肯定不會否認的,”季連霆篤定道,“他是不願意否定自己的感情的。”

看著季連霆失魂落魄的表現,李磊心裡也不好受,但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能徒勞地勸一句“老大別傷心”,默默地發動汽車,帶著季連霆駛離了這個傷心之地。

冬天的夜晚降臨得很快,李磊的車路過一條街道,像是施了神奇魔法一樣,路燈隨著行車的軌跡一批一批次第亮起。季連霆看著這一片路燈在視覺殘留效果中漸漸蜿蜒成一條閃爍的線,好似陳是生日那天燃燒不滅的煙火棒。

季連霆想起大年初一那天戴在陳是臉上的口罩,感覺自己隱隱抓住了什麼。

所以這個人怎麼這樣啊。季連霆覺得自己被路燈照得眼眶發燙,移開視線平視前方。手機像是再也不會收到微信訊息那般,安靜中給人一種絕望感。

李磊一邊開車,一邊擔憂地用餘光去瞟副駕駛座上的季連霆,卻見他始終一副平靜無比的神情,這讓他的心沒理由地更加慌亂了。

事實上季連霆覺得自己再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他目視前方,大腦飛速地盤算著這兩天的種種——大年初一陳是怎麼也不肯摘口寨,那麼很有可能他在那天就已經承認了兩人的關系,所以從那天起他就已經被陳景松請來的保鏢看住了,昨天晚上突然斷掉的影片也許是陳景松做了什麼阻礙了他的通訊,為的就是阻止陳是和自己聯系……今天是第三天了,按道理自己這個十惡不赦的“狐貍精”也該被陳景松甩支票說“給你一百萬趕緊離開我兒子”了,但自己非但沒有收到什麼支票,就連在陳是家附近走了一遭也沒被認出來,那麼說明陳景松要麼是沒查到自己,要麼就是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認為聯不聯系無關緊要。

季連霆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一想到結論是這個,季連霆莫名覺得有幾分不爽了。

他隨手拿起李磊放在臺子上的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問分神偷看自己的李磊道:“磊子,我長得像不像狐貍精啊?”

“吱——”李磊一腳剎車下去,輪胎摩擦地面發出了激烈刺耳的聲音。

李磊驚恐地轉過頭看季連霆:“老、老大……你告訴我1+1等於幾?”

“一個形容你的數字,”季連霆嫌棄地看了李磊一眼道,“我只是覺得我在這個故事裡還沒有姓名有點不應該。”

“所以我決定了,我明天就去找阿是的爸爸談談。”季連霆宣佈道。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是哥父母這段算是我隔壁班奇葩家長的真實寫照,屬於沒遇上之前我會覺得“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家長存在嗎”的大奇葩。家裡很有錢,媽媽請了四個保姆帶孩子,自己忙著工作幾乎不插手孩子的教育問題,這個小朋友一年級在國際學校就讀,二年級剛轉來我們學校,一進校連續好幾天作業不是沒完成就是表現出完全跟不上,他們班主任約了這位媽媽來學校談談,讓她對孩子多給一些關注,我當時就在辦公室做活,我聽到這個媽媽的下一句真的是差點把整篇教案都給清空了。

那個媽媽說:“讓專業的來管教育就可以了啊,我還要忙著工作。”

臨走的時候她說:“跟不上不是孩子的問題,如果孩子實在適應不了這裡的生活,我會把他再轉走。”

說不上什麼心情,就是覺得很難過。愛和陪伴不是專業陪讀能夠代替得了的。

這是這個不及格家長的故事,我改變不了她,但我想改變陳是家的這兩位不及格家長。

感謝何歡幾許扔出的手榴彈~

感謝胖紙、柚子又綠了、解洛、宅灌溉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