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 季連霆的心情還真有所好轉。不過其他人忙於舞臺劇的排練, 倒也沒對他的心情變化投以太多的關注。

有了光明正大和洛南歌親密接觸的機會,李磊最近兩天簡直是樂瘋了, 每天活得夢遊似的,上課的時候季連霆常常也能聽到他一個人傻笑出聲。

“老大,你覺得我這條褲子有沒有襯託得我本人更加英俊不凡?”

晚飯後的林蔭道上, 李磊三兩步走到季連霆前頭,向他展示自己新買的牛仔褲。

季連霆並看不出這條褲子和昨天那條有什麼區別, 但為了維系這段兄弟情, 還是違心地點點頭, 想了點不容易出錯的優點誇:“這條看起來你的腿比較長。”

“是吧?”李磊踢踢腿,靈活地轉了個圈,“我昨晚回去還跟我家教請教了一下我的那句臺詞,讓他幫我設計了幾個動作,你看看怎麼樣?”

說著, 也沒等季連霆發表意見, 李磊一個箭步沖到小道盡頭的涼亭裡, 擺了個白鶴亮翅的動作, 眼神迷離中帶著點色眯眯的垂涎:“hoisthebeautifugir”

李磊說完就立刻興奮地看向季連霆,催他評價自己剛才的那番表演:“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給你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季連霆問道:“磊子,你有沒有見過遊戲裡舔完包蹲在包旁邊翩翩起舞的那種人?”

“見過啊,”李磊不太明白季連霆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起遊戲,“這種智障我一槍一個。”

季連霆中肯地評價道:“你剛才的行為和表情挺契合這些智障的。”

盡管演技辣眼睛,但遭不住李磊對排練的無比熱情。除了冉檸語, 全班幾乎數他對排練最為上心,不但每天早早地去佔舞蹈房,還熱情包攬了所有道具準備工作,如此積極熱情配合學校工作的行為令董過多次在班級晨會上對他進行了大肆褒獎。

只有每天等在舞蹈房外的季連霆知道,這人如此熱情只是想讓他的歌能記住他的名字。

隨著參觀團來訪日子的臨近,排練進入了最緊張的時期。為了能擠出更多的時間,所有參演的人連早自習的時間都不放過,晚餐也由幾個男生輪流去食堂跑腿買來,總之一切都為了呈現更好的舞臺效果而努力著。

於是季連霆只好每天一個人上學放學,就連莫麗華都看出了兒子最近幾天不太開心。

週四晚上下了晚自習,莫麗華看著兒子游魂般穿過客廳往自己的房間去,叫住兒子對他道:“霆霆,明天記得叫阿是和小厝來家裡吃飯啊。”

看著微信上那句“明晚排練不來叨擾了”,季連霆冷哼一聲:“人家忙死了,沒時間。”

“什麼沒時間啊?”莫麗華皺著眉頭,“吃飯的時間也沒有啊?”

季連霆覺得有點心煩,把門用力地關上,在門後回答道:“人家男主角,全校最忙了。”

“忙也不能不吃飯啊……”莫麗華感受到了兒子的不開心,小聲嘀咕了一句也走遠了。

季連霆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從前沒同陳是關系這般好的時候,他從未設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他的情緒輕而易舉地就能被“陳是”這兩個字挑動,為了對方不能和自己玩而不開心,對方再發個一兩句話過來彷彿一下子就又能被哄好。

關鍵對方像是個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大面癱,鮮少有表情生動的時刻,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般。這種情緒交流不對等的感覺不太好受,至少在季連霆覺得有幾分挫敗了。

不過想這麼多幹什麼。季連霆對自己道。

他點開和陳是的對話方塊,飛快地輸入“朕知道了”,傳送之後把手機扔到床頭櫃上,一頭栽倒在自己溫暖的大床裡。

也許是頭一晚睡前胡思亂想了太多,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季連霆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吃早餐的時候差點沒在餐桌前睡死過去。

憑藉著頑強的毅力出了門,季連霆搖搖晃晃地朝校門口走去,在路過某個小巷子的時候,突然聽到巷子裡傳來了幾句不太友好的對話。

“就憑你這樣的憑什麼和我家妹子搶男人?真以為自己貌若天仙了嗎?”

女生輕笑一聲,語氣中的不屑每個字都填得滿:“你家妹子?哪位?”

“胡婧,你前幾天還帶人在三中門口堵過,別給老子說不認識。”男聲聽上去戾氣十足,大有一副要把女生給手撕了的樣子。

“狐貍精?”女聲聽上去鎮定自若,還有心思調侃名字,“自己就是小三還怕別人搶?”

“你……你給老子住嘴!”男聲聽上去瀕臨狂暴邊緣,突然大笑一聲,“老子從沒說過不打女人,雖然從前的確沒打過,不過恭喜你,今天將成為第一個被我打的女人!”

季連霆越聽越覺得這女聲熟悉,應該不是同班同學,但至少也是最近幾周裡剛打過交道的女生。他趁亂偷偷閃進巷子口,快速地朝裡面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