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安靜氛圍被幾聲輕叩打碎。

首先映入二人視線的是一個簡約的行李箱,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全副武裝的身影。

“陳......陳錯哥?”紀匪認出了自己的箱子,對著這個掩飾過頭的人略有遲疑地發問。

周南從紀匪手裡接過碗,放在床頭的小桌上,隨後站起身從來人手裡拿過行李箱。他身形挺拔,一舉一動都幹淨利落,語氣恰到好處且並不失禮,“麻煩哥了。”

“不用那麼客氣,怎麼說我也算是劇組裡和小匪最熟的人,應該的。”來人漫不經心地扯下遮蓋了大半張臉的口罩,摘下墨鏡夾在領口,右手隨意向上彈了一下鴨舌帽的帽簷,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每個眼神都像是勾魂奪魄的妖怪。

“酒店裡的東西應該都在這了,房間退了,你就安心養病吧。導演那邊應該知道,你白天再找時間打個電話。”

紀匪聽他不放心地說個沒完,心道不能放任這種滔滔不絕,於是他在陳錯整理紮起來的頭發時轉移開話題“哥,你接下來還有戲份嗎?我記得咱們應該是同一天結束。”

“沒了,今天最後一場。我本來收拾好東西準備走,誰知道酒店門口偶遇抱著你的周小帥哥。也是巧了,一轉身就看到毯子裡裹著的人是你。因為怕你出事,我們也不敢耽擱。索性就讓他先拿著證件帶你去醫院,我回酒店給你收拾行李。”

“那我可真是,添了大麻煩了。”紀匪的視線在屋內兩人身上打了個轉兒,帶著些許歉疚。

周南看了看他,輕飄飄吐出一句:“有不好意思的時間不如趕緊養好病,以後再不注意可沒人管你。”

紀匪“..........”

陳錯看著這倆人一個口是心非一個欲言又止,還真是,當局者迷。

“i see r road 我看見你的遠方

through a aining years 用盡我的餘生

the end of the ay 這世界的盡頭

fu of r breath 充滿著你的氣息

keeping going on 繼續前行

e&039; never be found 我們將永遠不會被發現

eope ith 與你私奔

to s□□e y sou 是我靈魂的救贖”

周南抬手示意了一下,拿起手機走出去。

在那一刻,他還不知道這一通看似平淡無奇的電話冥冥之中影響了他們三個人接下來天翻地覆、難以預料的人生。

就像是rpg遊戲的其中一個節點,只要按下某個選項,劇情就會如玩家所願,走向它所預示的支線結局。

命中註定,避無可避。

紀匪看他關上了門,眉眼放鬆下來。懶懶地向後一靠,但緊接著他彷彿覺得這樣不太妥當,便又坐了起來,神色認真地盯著陳錯。

相處久了自然會知道別人的一些小習慣,就比如陳錯此時冷下來的桃花眼,薄唇抿成一條線。他在告訴別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重要。

“怎麼了陳哥?”

“上次我和你說的找家大公司簽約,我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妥。也是我那天太沖動,沒怎麼想就說出去了。”

陳錯從領口摘下墨鏡,放在手裡摩挲著鏡腿,又開口道“你這個性格,去到大公司太吃虧。沒心眼不說,脾氣還太倔。雖然是個好苗子,但是不聽安排或是太任勞任怨,都會讓某些人看不順眼。”

“一旦不聽話,封殺打壓,公司能做的事應有盡有。你帶來的資源流量不及他們控制不住一個演員的風險。等你承受不住壓力準備順從,那等待你的惡心事更是應有盡有。所以,那天的話你權當沒聽到好了。”

紀匪捏了捏眉心,他覺得陳錯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一樣。

“出名啊,有時候也就那樣。太執著於出名,就連自己都活不明白了......喜歡是一回事,為了喜歡的東西做什麼,付出什麼代價,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陳錯感慨地靠在椅背上,頭微微後傾。

在這個角度紀匪看不到他的臉,只能聽到悶悶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不細聽根本聽不出的悵惘和悲傷。

紀匪小心翼翼略帶試探地問道:“哥,你是不是以前遇到過什麼事兒?然後才沒法演戲,只能來跑龍套?”他沒說出自己曾看到陳錯在片場偷偷演戲的事,那可能是他內心深處的傷疤,就像自己的身世一樣,一戳就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