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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府大門緊閉,天還沒有亮,卻傳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開門,開門,救命啊,救命!”

綺麗的救命聲驚得左右鄰居都亮起了燈,佘府的門子拎著燈籠開啟門,撲面而來一股血腥氣,然後是吳媽露出的一雙滿是鮮血的雙手,門子嚇得節節後退:“吳媽,怎,怎麼了?”

“夫人,夫人,血崩,血崩了!”

血崩!!!

佘洵聽到動靜提著衣襬匆匆走出來,只短短几日,他已經滿是白髮,趕到門口時,一個不穩,直接被絆倒摔倒在地,下巴一下子就磕出了血,他卻顧不得這些,爬起來就朝馬車迎去。

吳媽一臉呆滯地站在一旁,就見三四個僕人把施琅從馬車上抬起來,渾身的血染紅了她秋香色的裙子,她的肚子還是高高鼓起,但是已經沒有了氣息,佘洵一口氣上不來,身子一個搖晃,差點摔倒,還是一旁的僕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當天夜晚,佘府門口就擺起了靈棚,眾人才知道佘府的夫人沒了,一屍兩命,可憐,太可憐了。

呂氏得到訊息的時候幾乎昏厥過去,佘府的大門她從來沒有踏足,沒想到第一次踏足卻是因為奔喪,她的女兒,如花骨朵一樣的女兒,早知道是這麼個結果,當初就不該急著讓她出嫁,就算是節度使大人又怎麼樣,現在人沒了,一切都沒有了。

施琊一路攙扶呂氏往靈堂而去,他渾身發抖,從懂事的時候他就盼望著自己這個痴傻的大姐死掉,不管如何死掉,不要出現在施府就行,這樣母親就不會對自己不管不問,自己也不必面對外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可是,她真的死了,不知為何自己的心突然就缺了一塊,他們是雙生子,也沒有該有的親密,兩人水火不容,如今細細想來,似乎只是自己容不下她,只有施府容不下她而已,自始自終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巍然不動。

佘洵跪在靈堂之上,滿頭白髮,他盯著面前的火盆一動不動,就算是呂氏和施琊來了,他也沒有任何知覺。

看著這樣的佘洵,責備的話呂氏一句都說不出來。

施琊看著躺在棺槨裡的施琅,臉色慘白就像睡著了一樣,呂氏上完香也要上前看,施琊卻一把拉住了她:“娘,別看了。”

看了,也只會更傷心。

那可是自己的女兒,就算傷心也要看最後一眼,往後就是天人相隔了。

這時門外突然一陣吵雜,呂氏和施琊回頭就見一群人闖了進來,當先的一位老爺坐在四輪車上,車軲轆直轉,顯示這來人的迫切。

原來是高府的老爺夫人。

高從誨匆匆而來,一腳就要朝佘洵踢過去,但是在看見他滿頭白髮時,一臉震驚:“你怎麼了?”

佘洵卻無動於衷,就算靈堂裡來了這麼多人,他依舊呆呆地盯著火盆,不發一言。

高從詡黑著臉,手上抱著一個盒子,盯著那棺槨看了良久才轉頭看向高汨:“把這個盒子放進去。”

“是!”

高汨接過盒子朝棺槨走去,他與這位施小姐有過幾面之緣,只覺得分外親切,自己的父母也格外喜歡她,沒想到死得如此之慘,明明是如花一樣的年紀,卻就這樣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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