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如今在佘洵手下謀了一個文吏的差事,雖然不忙,但每日也要去衙門點卯,今日他早早就上了衙,卻在衙門口看到了呂氏和施小姐,看到呂氏和施小姐倒沒有什麼驚訝的,畢竟昨日她們買了鋪子,今日來衙門登記造冊也不奇怪。

讓他驚訝的是竟然是佘大人護送她們來的衙門,難不成兩家的親事已經定了。

衙門旁邊有一個小屋子專門有文吏在那裡負責登記造冊,施琅她們根本不用進衙門的門。

楊昊在門口迎上了佘洵,然後一起往衙門裡走,路上他猶豫再三才問:“馬上端午節了,邢州今年要不要舉辦賽龍舟?”

楊昊一直不知道這位佘大人是怎麼想的,明明剛剛到任,理應弄得聲勢浩大,但是過年的時候連煙花也不讓放。

邢州已經十幾年沒有舉辦龍舟大會了,這次能夠辦成,對佘大人的名聲也是有積極的影響。

佘洵似乎並沒有聽清楚,只應了一聲:“辦,可以辦!”

“什麼?”楊昊本來以為又會被拒絕,沒想到佘大人同意了,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真的辦嗎?”

“嗯。”

楊昊歡欣鼓舞。

佘洵卻是心事重重地走進了衙門,那案頭已經堆滿了公文,他坐在椅子上,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楊昊在替他整理公文,未免佘洵太累,有些公文他會親自讀給佘洵聽。

佘洵卻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大人,大人!”

“什麼?”

“長安街上面有幾處石渠堵了,只怕到了六七月月份大雨時會內澇,是不是要現在趕緊通一通。”長安街的石渠堵了又通,通了又堵,從來都是治標不治本,能到六七月多雨季節,整個長安街都下不去腳,引得商戶們叫苦不迭。

以前是因為邢州沒有父母官,大家抱怨幾句就行了,但是現在有了佘大人,那石渠還不修的話只怕會引起民憤。

“石渠?以前是怎麼修的?”

“也就是通一通,治標不治本,主要是石渠太窄了。”

“太窄了可不行。如今邢州在給商人減稅,長安街是我們的門面,這樣,先把長安街封一個月,把石渠全部挖開,擴寬。”

“那要擴多寬?”

佘洵想了想:“就按照洛陽的石渠建造吧,這麼些年,洛陽從來沒有內澇過。”

“好!”

上司一句話,下屬跑斷腿。佘洵輕飄飄一句話就是封街,可知封街會對商戶們有多大的影響,楊昊只能先去擬章程,讓衙役們挨個去通知長安街的商戶,這個把月肯定是做不成生意的,但是修好石渠,往後各家的生意肯定也會更好,只要把眼前的這一個月忍過去就行了。

待楊昊出去之後,佘洵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書案前,一動不動,他從來沒有因為一件事情如此搖擺不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