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選了?”問出這句話時,高從詡的聲音都在發顫。

“嗯。”佘洵應了一聲,站在高從詡面前還是有些手足無措,前朝最年輕的宰相,當朝的節度使大人,就算他位高權重,在高從詡面前還是猶如一位倉皇的少年一般。

高從詡胸部急促地起伏著,莫名其妙地憤怒充斥著他的大腦,高從誨見此,雙手輕輕搭上了他的肩膀,笑著看向佘洵:“你能這樣,我們就放心了,也能跟佘老太爺和佘老太太交代了。”

話雖這麼說,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隨著佘洵的再娶,他們之間就再無關聯了。

總歸是牽扯了這麼些年,佘洵還是有些愧疚:“還請大哥二哥留下來喝杯喜酒。”

這杯喜酒是釋懷,也是祝福,高從詡和高從誨拒絕不了,就為佘洵對小五十幾年的情誼,他們也無法拒絕。

高從誨點頭:“那好,我們留下來喝杯喜酒,那柴榮和郭威呢。”

“就不留他們了,他們急著回襄州。”

“嗯。”

人有親疏遠近,佘洵始終對柴榮和郭威親近不起來,當初要不是郭威惹事,不是因為柴守禮,無塵也不會去攙和那灘渾水,說不定到現在他們孩子都有了。

郭威自然知道佘洵不待見自己,得知他要成親,就去買了一個黃花梨三屏鏡臺當賀禮,也是費了不少銀子。

柴榮倒直接,給了銀票。

佘洵沒有留他們,就那樣讓他們離開了。

有些傷口,就算是結痂了也不能碰,一碰就疼。

晚上睡覺的時候,鄭玥倒十分好奇:“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佘洵在洛陽呆了那麼久,多少世家想與他結親,他都看不上,沒想到來了邢州這荒涼之地倒有看中的姑娘了。”

高從詡洗簌完畢,穿了褻衣坐在床上看書,聽到鄭玥的話就抬起了頭:“是哪家的姑娘倒不知道,我和從誨都沒有問,佘洵也沒有說,再說是誰也沒那麼重要。”

反正不管是誰都不會是小五了。

的確是誰都一樣。鄭玥也上了床,挨著高從詡:“小五現在還活著,說不定孩子都生了幾個。”

一想起小五會生孩子,高從詡就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她怎麼帶孩子。”

“我看她挺會帶孩子的,孩子也聽她的話,柴榮小時候不也是她帶的嗎?”

提起柴榮,高從詡不禁又是一陣唏噓:“這孩子也是可憐,因為小五的原因,那麼小就被送去了九室巖。”

“怎麼就可憐了,不愁吃不愁喝的,去哪裡都有人供著,我倒覺得他是沾了小五的光。”

高從詡不置可否,先帝對小五不薄,對九室巖更是厚重,當今陛下也不薄待九室巖。

柴榮雖然沒有得小五的真傳,但也得了小五的名聲,雖然少年得志,但這親事卻橫生波折,高從詡有些同情:“沒想到那個施小姐性子這麼烈,柴榮只是打了她的表哥,她就不同意這樁婚事,要知道,整個邢州估計都找不出比柴榮更優秀的少年郎了。”

“剛過易折。我看那施小姐也不是良人,不管是家世還是名聲都不太好。施府就不說了,施閏章那個人迂腐無能,呂氏又是被休之婦,聽說施小姐剛出生就是個痴呆,呂氏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治好她的,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發作,那日在院子裡追著婆子們打,我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人。”

高從詡點頭:“的確算不得良人,這親事不成也不可惜啊。”

“是啊!以柴榮的條件,滿洛陽的貴女他都能隨便挑。”

“他是能隨便挑,但是這些年也沒見他挑一個,還不是看中了施姑娘。”

鄭玥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這位施姑娘哪裡好了。”

“算了,先睡吧。”高從詡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