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斂去了炙熱的光芒,變得柔和,遠遠地看著,恍若一個大大的鴨蛋黃。

有了之前的教訓,鳧篌可不敢在雲中隨意穿梭,他飛得平穩緩慢,享受著陽光和風。

朱厭坐在鳧篌的背上,眯眼看著太陽,由衷地說了一句:“這太陽也算是‘美色’吧,只是不知道卯日星君能不能割愛。”

“當然不會啊。”鳧篌忍不住說了一句:“沒有了這太陽,人間就會陷入永夜。”

朱厭卻不以為然:“人間陷入永夜與吾何干。”

“是與你無關,但是卯日星君是神君,怎麼可能讓下界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朱厭自然也知道不可能,不願意與鳧篌磨嘴皮子,便沒有再說話了。

“咦,那是什麼,好香啊。”飛過一個山頭,鳧篌被一陣清香吸引,忙低頭看去,只見密林之中點點紅色。

朱厭自然也聞到了:“去看看。”

鳧篌直衝而下,隱入密林。

片刻之後,從密林深處走出兩位公子,一黑一白的雙生子,黑衣公子滿面帶笑,白衣公子冷若冰霜。

鳧篌看著碩果累累的果樹,隨手摘了一個果實,驚歎道:“原來是桃子啊,這些桃子長得可真好,與西王母的蟠桃宴相比,肯定也不遑多讓。”蟠桃,他只聽說過。

朱厭看著鳧篌手上的桃子,紅紅的外皮被裡面的果肉撐得幾乎透明,陣陣香氣飄來,她的口中不禁分泌唾液,她沒有參加過蟠桃宴,所以不知道蟠桃是什麼味道,不過倒是很想嚐嚐這個桃子的味道。

朱厭就要伸手去拿那個桃子。

“誰在那裡?誰在說話。”一個老態龍鍾的聲音傳來。

鳧篌和朱厭怔住了,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慢慢地,從桃樹後面走出一位老者,那老者揹著一個竹簍,手上還拿著剪刀,看見鳧篌手上的桃子竟然大罵起來:“你們兩個小賊,是不是要來偷桃子的,是不是欺負我老頭子孤家寡人,現在,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見官。”

罵聲中氣十足,朱厭哪裡能夠容忍這樣的謾罵,直接就要上前捏斷他的脖子。

還是鳧篌眼疾手快地擋在了朱厭的面前,雙手把那個桃子奉上:“老爺爺,對不起,我們不知道這片桃園是您的,以為是野生的,這個桃子還給您。”

那位老爺子站在原地沒有動,雙目打量著他們:“你們真不是欺負我老頭子?”

鳧篌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們偶然路過此地,被桃子的香氣吸引,我保證,只摘了這一個。”

老爺子看兩個後生長得乾乾淨淨,黑衣服的言辭真誠,便相信他們了,只是仍然沒有接那個桃子:“這樣,我不報官,但是你們要留在此處幫我收桃子。”

啊?鳧篌一臉錯愕:“收桃子?”

老爺子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鳧篌朱厭怎麼可能留在這裡收桃子,幾乎想都不想朱厭就要離開。

“我這裡有天下最醇的桃花釀,這桃園裡還有最大最甜的桃子,比西王母的蟠桃還要甜,如果你們替我收桃子,這些都可以給你們。”老爺子似乎知道他們要走,有些急切地說。

西王母的蟠桃有什麼了不起的,朱厭一下子就被激起了戰鬥欲,西王母有蟠桃,那自己就種出比蟠桃更甜的桃子:“好,我們幫你收桃子。”

鳧篌聽到朱厭的話大驚失色,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朱朱?”

朱厭卻沒有理會鳧篌,跟老爺子說:“怎麼收桃子。”

老爺子沒有想到看起來冷若冰霜的白衣公子這麼熱心,一下子有些激動:“跟我來,你們跟我來。”

老爺子一路輕車熟路地帶他們出了桃林,出現在眼前的是三間茅草屋,屋前有籬笆,裡面養了幾隻雞,看到雞,朱厭不自覺地瞟了鳧篌一眼。

鳧篌感到了深深的侮辱,一臉怒氣卻不敢發作。

老爺子讓他們在院子裡等,自己去屋裡拿了兩個揹簍出來,一人給了一把剪刀:“用剪刀剪下來放進揹簍裡,然後送到旁邊那間屋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