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人還未進康壽宮的門,就見碩親王剛進殿內的身影。

她心裡一緊,不由的擔憂起來。她這擔憂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太後娘娘偏愛小兒子就算了,對這碩親王的嫡子小齊王爺更是偏愛。想想小齊王爺當初不過是落了水而已,太後娘娘就覺得小齊王爺受苦了,硬是讓皇上給封了個齊王不說,又拿出自己的小金庫來補償小齊王爺。

現如今,外面人人都傳齊王是戰神什麼的,依著太後對小齊王爺的寵愛,只怕太後娘娘難免不會動這心思。

皇後想來想去,覺得自己是從古至今以來,史上最無用的皇後,她就像是在這深宮裡的擺設一樣。但心裡再委屈,還是沉下心來準備去與太後講講道理。

剛抬起步子,她猶豫了。她看著康壽宮的殿門,心裡一狠扭頭就回了翊坤宮。

現在看來,那碩親王應該是自己想繼位,才來找太後娘娘了。就算他不想繼位,想來他也會為自己的兒子爭取一下。皇後娘娘坐在自己宮裡,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她提筆寫了一封信讓自己的心腹藍秀姑姑趕緊送出宮,送到自己的母家,太師府。

既然要阻我兒的路,那就除了吧......

但是令皇後娘娘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西北王竟然趕回京城,參加了先皇的國葬。

事後,他竟然要擁立小齊王爺為新帝。給出的理由也是直接簡單:這一路回京的路上已聽聞齊王的英勇事跡,堪擔大任。而太子殿下竟然在這個時候竟然無動於衷,臣等著實不放心把整個國家的命脈交給他來掌管。

這言一出,說中了不少人的心坎裡。雖然大家都覺得西北王是因為小齊王爺是他摯友的孩子才這麼說來著。

這時又有大臣站出來說民間已經有高人早已預言,齊王是天選之人,自是要成帝王的。

這話又帶出了幾個大臣議論紛紛,竟有人說,“那幹脆讓太史令的顧道長看看天象,誰才是真命天子。”

而碩親王卻站了出來,只說我那小兒只是僥幸,既然先皇已經下了遺詔,理應遵循遺詔,擁立太子殿下登基。

這有了碩親王的話,即便那些想著“國賴長君”的大臣也只能歇了這份心思。

一切看似都那麼順理成章,內務府選出日子,兩日後正是個黃道吉日,那日新皇登基。這兩日宮裡剛忙完喪事,便又開始張羅著新皇登基的事情。

兩日後,大皇子就準備登基。

而這日,憐青郡主入宮,去看望皇後。卻剛進翊坤宮就看到太子妃張氏早已在殿內坐著,看那樣子已經來了很長時間了。

張氏見到她,也不搭理她。憐青郡主也有傲氣,尤其見她懷有身孕,這身形樣貌早已不能與她相提並論,更是不把她當回事兒了。

這有了孩子又怎樣,是男是女都說不準呢。就算是個男的,太子殿下還年輕,等登基之後,這後宮裡的女人更多。再說,她還年輕貌美,這以後若是得寵,就如同先皇的皇貴妃一樣,還愁沒有皇嗣嗎!哼!

但畢竟皇後娘娘還在場,她雖還未被迎進門,但也許太子殿下共處一室過。這張氏又是正妃,她身為未過門的側妃,喚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哪知,張氏見她嬌柔造作地給她行了一禮,還喚她一聲姐姐。白了她一眼,一點面上的功夫都不做,這樣著實讓憐青郡主下不來臺。

皇後娘娘見氣氛不是很融洽,便與她們二人說教了一番。

這時,到了皇後娘娘用藥的時間,藍秀姑姑端著藥湯進來了。

用過湯藥後,張氏見皇後娘娘面露倦色,起身說道:“母後與兒臣說了這麼久,現在也該休息,兒臣就先告退了,明日再來給母後請安。”

皇後娘娘確實有點困了,她點點頭,“你身子越來越重,多注意你這肚子才是緊要的。不必來的這麼勤。”又喚藍秀姑姑給張氏準備一些補品帶回去。

一旁的憐青郡主見她們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心有不甘,但還是有禮的與皇後娘娘告退。

皇後娘娘看著憐青郡主,她對這憐青郡主沒有什麼不滿,就問道憐青郡主的嫁衣可有做好。

憐青郡主羞澀的點點頭,“兒臣早就做好了。”

張氏一旁譏笑道:“這還未出嫁呢,就改了稱呼,憐青郡主真是夠恨嫁的啊。”

憐青郡主作出委屈狀:“皇後娘娘本就是憐青的長輩,憐青一直心存敬意,這再過些時日,妹妹就能進宮與姐姐一起行孝了,姐姐怎麼能說妹妹是恨嫁呢.....”

她這可憐的模樣,倒是襯托出了張氏的妒忌之心。

皇後娘娘不悅道:“行了,這以後都是一家人,怎麼還吵起來了?”她看著張氏,“你現在懷有身孕,身體多有不適,憐青還能替你多照顧太子,你也要大度一些。過兩日太子就要正式登基了,以後就是皇上了,這後宮早晚也會充盈起來,你這心態再不調整,怎麼在這宮裡生活?!”

張氏想著皇後娘娘忍受了那死去的皇貴妃將近十年,這十年期間皇後娘娘沒少使絆子,但都沒有成功。而那皇貴妃死後,皇上還特意留下遺旨,要與皇貴妃葬在一處。她這皇後當得真是窩囊。她很想頂回去,但也只能在心裡這麼想想,面上還是溫順的低頭:“兒臣知道了。”

她瞥了眼一旁得意的憐青郡主,不過是個妾室,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兩人告退之後,出了翊坤宮的門。

外面天寒,張氏的貼身侍女春芽給張氏披好披肩,又往她手上放了個手爐,讓她在此處等候,她去喚轎夫過來。

憐青郡主自是不願在她面前失去排場,也讓自己的貼身侍女去把轎子抬過來。

等人一走,除了不遠處翊坤宮裡的侍女,就只剩她們二人了。這倒是一個不用再偽裝自己的時候。

憐青郡主走到張氏身旁,“妹妹瞧姐姐這肚子都這麼大了,為了肚裡的孩子,姐姐還是要多注意言行,妹妹聽人說,這月份大的孩子是能聽到外面說的話的。姐姐現在這麼尖酸刻薄,可莫不要被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