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飛伸出食指壓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寒意。

嶽雪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身後襲來,仿若冰山凍湖壓迫而至,攜帶著一股濃濃的腥味。

他的手電筒此刻照射著呂飛的身後,呂飛的手電則對著自己右側,雖然光線都不是太強,卻足夠映出自己身後之物的影子。

一隻巨爪,緩緩從沼澤中伸出。

五個指頭足有電線杆般粗細,關節處腫大變形,尖利的指甲仿若起重機的吊鈎,無數泥漿正從其上剝落流下。巨爪不時抽動,發出咯咯的鈍響。

嶽雪山深吸一口氣,只覺胸腔裡的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跳出,太陽xue處的跳動更是牽拉起整個腦袋,令他有些暈眩。

呂飛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卻並沒有慌亂。

只見他關掉手電,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符咒,啪的一聲貼在了呂飛胸前,隨後開始念動咒語。

嶽雪山只覺胸口一熱,數股暖流從胸口流向四肢末端,原本寒冷而僵硬的雙腿變得溫暖,身體也輕盈起來。

他停止了下沉,甚至還隱隱有向上浮動的趨勢。

嶽雪山心中一喜,剛想伸手去摸自己的揹包,卻發現竟然無法動彈,仿若變成了一截木頭,連手電也落入了沼澤。

黑暗驟然降臨。

恐慌立時充盈了他的內心,他拼命轉動眼球,長大嘴巴,想對呂飛說什麼,卻連一個音、半個字也吐不出,甚至眨眼也做不到。

“雪山,保重!”

呂飛沖著嶽雪山低聲說了一句,隨後整個身體便開始前傾,似乎朝著巨爪撲了過去。

嶽雪山心頭一沉,眼角餘光瞥見呂飛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下沉,隨後消失在了眼角。

他內心大愴,喉嚨咯咯作響,額上青筋爆出,眼睛瞪得發紅。

老呂!

嶽雪山在內心狂吼著,拼命想轉頭去看身後的情景,然而一切都是徒勞,他就像一棵樹,雖然穩穩紮在這無邊沼澤中,卻不能動彈半分。

身後卻靜得出奇。

嶽雪山喘著粗氣,漸漸冷靜下來,他伸長耳朵仔細聽著四周的動靜,那些想象中的咒語聲,破空聲,打鬥聲,甚至不忍聽的血肉四濺之聲,或慘叫哀嚎聲,統統都沒有出現。

呂飛和巨爪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嶽雪山就那麼瞪著眼呆立著,被四周無邊的寂靜和黑暗包裹,看不到半點影子,聽不到半聲風響,甚至感覺不到寒冷。

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棵樹。

噠噠噠噠噠

忽然,他聽到了腳步聲。

腳步聲?

在這危機四伏的沼澤中心?在這恐怖的黑暗樹林之中?

他偏著頭,確認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錯,是腳步聲,而且這腳步聲十分輕盈,仿若女子步步生蓮,行走在楊柳岸。

“你在做什麼?”

一個清冷的女聲打破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