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敢問您去浮雲縣是訪友還是雲遊?”

“去掙錢。”

“…”

張伯祖松風子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路,倒也彼此解了些睏倦。松風子直言到浮雲縣是有個道場要去做,因人已停了棺所以才急匆匆趕路。

張伯祖不免好奇他這樣直接搗了鬼市難道不怕遭到魑魅魍魎報複,松風子卻透露鬼市也有很多種,有的鬼市萬萬要避開,有的可以去碰碰運氣結交“朋友”,有的則完全不必忌諱。

“你運氣好,這鬼市屬於偷偷集結的,不然也不會一見紫符就散了。”松風子道。

張伯祖對這個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道長頗為欣賞,如此不掩本性逍遙自在的方外人並不多見。他原本並不打算繞行浮雲縣,只是為了找個藉口與松風子同行,現在倒很願意去觀摩一番,結交這個方外友人。

第二日卯時,天將明,二人終於到了浮雲縣城。

一入了城,松風子便欲與張伯祖分道揚鑣,直言自己要趕去僱主家裡,讓張伯祖自便。張伯祖忙道因自己活計的緣故,總是需要風餐露宿,難免時常遇到諸如鬼市之類詭異的事,希望能再向松風子請教一二。

松風子思索良久,見張伯祖巴巴地望著自己一臉期盼的表情,終於點頭道:“如此,你便在我那僱主家附近尋個客棧投了宿,我忙完自去尋你便是。”

張伯祖連連點頭。二人說好便同行至松風子僱主家附近,然後才各自分開。

眼見松風子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張伯祖才終於露出齜牙咧嘴的表情。抱著那圓滾滾的瓷壺顛了一路,松風子腳力又快,饒是自己常年奔走,此刻也已是強弩之末。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瓷壺輕放在地上,這才垂下雙臂長嘆一口氣。

張伯祖一面揉搓著酸脹的手臂,一面張望四周尋找客棧。不久便舒展了眉頭,複又抱起那隱形的瓷壺,朝著目標行去。

“客官,我這就去給您打些熱水擦擦臉,您要吃些什麼嗎?”小二站在客房門口,堆著笑望著眼前滿面風塵的年輕人。

張伯祖聽到“吃”這個字的時候肚子很應景地響了幾聲,但想起自己癟癟的錢袋,便嚥下湧起的口水擺擺手:“不用了。”

小二正要離去,張伯祖卻又叫住了他:“給我一壺高粱酒。要要多少錢?”

“五文錢一壺。”小二答道。

“那就一壺吧!”雖然有些肉疼,但張伯祖還是點點頭,讓他去了。

待房裡只剩自己一人,張伯祖這才仔細端詳起那放在床上,體圓底尖的瓷壺來。

這是一個通體鵝黃的瓷壺,開口很小沒有壺頸,乍一看形如顛倒的水滴。其上有暈染的墨色花紋不時變幻著,十分奇異。

“這壺中的夢裡有什麼呢?”張伯祖被好奇心弄的完全沒了睡意,恨不能立即飲下壺中高粱酒。

“說不定,會讓我得了什麼天大的好處,畢竟它這麼大又這麼華麗啊!”張伯祖激動地想到。

不久,小二端來了擦臉的熱水以及一壺高粱酒,隨後關上門出去了。

“試試看吧!”張伯祖對自己道,視線落到了那壺高粱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