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學始,對面的宿舍便不曾開門。

我覺得一定是間空宿舍。因江南的夏天最是濕熱,若不開門通風,豈能忍受?與室友說了,她也不怎麼在意,只隨意道:“可能並沒有人住吧!”

只有一件卻最是奇怪。大四考研的學生特別多,他們又最喜歡偷租我們這個園的宿舍,因為這裡極為幽靜。別樓他層的宿舍早已住滿,許多人即使有錢也租不到,怎麼可能有宿舍空著沒人住呢?我心裡到底在意,總想著找個什麼藉口過去敲門一探究竟。

這天拿了鑰匙到一樓開箱取信。捧了一疊信件逐個檢視,只見其中一封牛皮紙信封面上寫著:駱震收,位址列正是江蘇省某市某大學梅園7樓50x室,但0後的那個數字卻是塗改過的,又像是4,又像是7,看不太分明。我住的正好是507室,對面就是504。那就一定是對面宿舍的信,竟然投到我們宿舍的信箱裡來了,這麼說那裡竟然有人住!不過,駱震的名字卻像個男的,這倒奇了,明明是女生樓,怎麼住的是個男生?

我心裡打定主意要拿著信去敲門,看看那裡到底住的是怎樣宅的一個人!

於是,我特意挑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走到504門前,輕輕扣了扣門。等了一會兒,沒人來開。我又加重了力道敲響了些,還是無人應答,想必沒有人在。我呆了呆,也無奈何,只得回到宿舍把信順手扔到角落裡,暫不去管。

誰知接下來的每一週,都會收到同樣的信,有時是一封,有時是兩封。一次我一月沒開信箱,裡面竟堆滿了這位駱震同學的信,簡直煩人。過後我們也曾去敲了無數次門,總無人應門。

室友分析道:“想必是寫信的人見這個駱震不回信,又急著聯系他,要不我們按著這上面的地址給那人回一封信,只說駱震地址已換,叫她別再寄來了。”我說:“急著聯系不會打電話麼?信能有多快?這人也是個傻子。”室友又說:“總之你回一封嘛。”我將信丟給她:“你看,信封上只有寄信地址,卻沒姓名,我寫給誰收?”室友嘆了口氣:“唉,又不好拆私人信件的。算了!把這些信扔掉吧。”

又過了一兩個周,這天我剛從學院回宿舍,一開門室友便拉過我,將一個信件遞給我。我狐疑地看了看信,又扔回給他,“既然又是那人的,你扔了就是,給我幹嘛?”她卻把信又遞給我,“你好好看看!”我便將信舉起,對著光定睛一看,原來信裡竟然只有一把鑰匙!

我見信封裡裝著一把鑰匙,只覺好笑:“這該不是什麼保險箱的鑰匙吧?”室友卻一臉嚴肅地說:“你這不長眼睛的,你好好看看這鑰匙像什麼?”

見她這樣,我又仔細盯著鑰匙看了一回,心頭頓時升起一絲詭異之感。這把鑰匙竟然和宿舍門的鑰匙極像!我看向室友,她也正看著我:“該不會...該不會..是504的門鑰匙吧?!”

我頓了頓,便一把撕開那信:“不管了。拆開來試了就知道了!”室友也不攔我,只重複說著“真可怕。”

等拿到鑰匙,我倆卻面面相覷,室友將我推出門去,跟著也出來在身後關上了門。

這時正是下午4點半左右,走廊裡空無一人。我咬牙上前扣響了門,還是沒人應。我看了室友一眼,她點點頭,我便拿鑰匙去插那門上的鎖眼。

還沒插進去,門卻突然開了。

我和室友嚇得大叫一聲,往後退了幾步。門後卻傳來一個沙啞的女聲:“誰呀?一驚一乍的,嚇我一跳。”

我定睛一看,原是宿管阿姨。她拿著鑰匙,皺著眉頭從門內朝外張望著。我立刻將拿鑰匙的手藏到背後,室友只是傻笑,不知該說什麼。宿管便把門又開啟了些,問道:“到底是誰呀?”

我連忙道:“沒....沒.....”一面去看504室內的情景。一眼望去並無阻礙,兩邊空床,牆壁光光,並無人生活的氣息。對面正有兩個穿著制服的人在裝空調,回過頭看了我們幾眼又繼續幹活了。

室友接著我的話繼續解釋:“阿姨對不起,我們住對面,剛才不小心敲錯門了,打擾了啊!”我也陪著笑臉。宿管阿姨也沒說什麼,一臉不耐煩地看了看我們,然後”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我和室友便訕訕地回到宿舍。

“搞了半天真的是空宿舍。還白白得罪了宿管阿姨...“

“我看,我們把信和鑰匙都扔了吧。別自己嚇自己了。”

我看著手裡的鑰匙,“還不知道這把鑰匙到底是不是504的鑰匙呢。到底是誰在寄這些信呀?

又過了幾天,一天我從外面回來,卻忘了帶鑰匙。敲門室友也不在,一打電話正在工作室幹活。我只好掏出證件準備去宿管那拿鑰匙,不想卻連那把鑰匙一併掏了出來。我看了看鑰匙,鬼使神差地拿起它去開宿舍門。

結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