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雖有尚四少爺這樣的紈絝子弟, 讓村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尚家好歹庇護著村子, 讓村人能在這兵馬橫行的亂世之中有幾分太平日子過, 不至於慘遭屠戮。況且尚家平日裡雖然有些刻薄寡恩, 但也不到為富不仁。

卷柏只是個路過之人,對這些事情無權置喙, 所以見祝柔的事情已經解決,她也就打算收拾行囊打算啟程繼續前行。

只是她心中還惦記著之前客棧老闆多退她的房錢。

她因先前因確實囊中羞澀, 對尚家所贈贐儀並未太過推辭, 此時手頭倒也寬裕許多, 不免想著將這些錢先還給客棧老闆。

只是她重回客棧的時候,她二人也是修真者的事情已經在村子中傳開了。她尚未邁進客棧的門, 店小二就已經看到她們, 趕緊去後屋叫了客棧老闆過來。

客棧老闆急匆匆趕出來在門前迎接,彎著腰弓著背,口中不住道歉:“兩位上仙大人, 實在是對不住,之前是小人有眼無珠……”

卷柏見他如此, 連忙伸手扶著, 說道:“我們不是什麼上仙, 只是……兩個尋常的修士罷了。”

客棧老闆立刻改口,卻仍舊不敢抬頭,還是一個勁的道歉:“修士大人,修士大人,之前我抱怨修真者的話, 都是說著玩的,說著玩的,求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我這種貨色計較……”

見到客棧老闆如此,卷柏也只能將客棧老闆退給她的房錢放在櫃臺上,連忙拉著百裡雪一同出來了。

兩人出來時,祝柔已經將行李等都收拾停當,牽著卷柏的瘦馬等在客棧前的路上了。

路過的村人都對祝柔和顏悅色,聊著家常,甚至還送了些幹糧給她。彷彿之前將祝柔當做瘟神的,並非是他們一般。

卷柏和百裡雪走到祝柔身邊的時候,幾個村人差點就地跪拜。還是祝柔攔著,說卷柏並不喜歡見人下跪。

幾個人雖然站起身來,可也不敢多留,只對祝柔說要記得他們囑託的事情,慌慌忙忙的離開了。

卷柏不解,問祝柔他們囑託了她什麼事情。祝柔隨意答道:“他們知道恩人您是修真者,所以求我不要計較之前的事情,過來道歉的。”

卷柏聽了這話,心思又沉了幾分。修真界尚未真正進入人間,卻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影響,日後還不知會是什麼模樣。

百裡雪見她從客棧中出來時就情緒低落,多安慰了幾句,只說這不過是因為小村子中的人們從前並未見過修真者,所以以為修真者各個力能移山填海,所以有所畏懼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卷柏抬起頭,看向百裡雪,張了張口,卻始終並未說出什麼來。

百裡雪想要追問,但見這幾日卷柏一直怏怏不快,不便逼問,只能由她去了。

三人一路出了村子,重新上路。

村子畢竟地處偏僻,出來之後,又是好久都不見人煙。幸而半日路程之後,這條小路就通到了官道大路上。雖是路上,但往來行商頗多,倒是十分熱鬧。

卷柏本來就是喜動不喜靜的性子,見到這麼多人,本就已經欣喜。又沿著官道行進數日,便到了一座頗為熱鬧的城池。城門前就已經商賈雲集,人來人往。卷柏見了,更是喜歡,尋了路人來問,方知這是桓城,乃是除了都城外最大的城池了。

百裡雪見卷柏終於一掃前幾日的陰霾,喜笑顏開,也終於放下心來,縱然還有祝柔跟著,卻也無暇顧及了。

卷柏畢竟年紀不過十五,稚氣未脫,見到有熱鬧,就一心想著要去玩鬧。之前那些對天下蒼生的憂慮,不過眨眼間就全都忘在腦後了,只忙著四下看些熱鬧,一會兒往西看一會兒往東看,但見琳琅滿目,便覺雙目不夠用似的。

這還只是在城外而已,聽路上行商口中言談,城中還要更加熱鬧。卷柏一聽,就要即刻入城,但畢竟亂世,城門戒備森嚴,往來行商都會被仔細檢查。三人在城門前排隊許久,待到正午十分才終於進城。

卷柏見城中果然更加熱鬧,自是更加歡喜。祝柔雖是因為貪戀卷柏氣息才一路跟著,但她也從未見過人間繁華,不知人間榮景竟然可以熱鬧至斯,也頗為興奮。

兩人都對這樣的熱鬧景象心生歡喜,難免總是湊在一起,看到什麼新奇事物,也一同驚呼。